“爹,爹。”
张世贵和张富贵正在花厅里喝茶,这段时间日子过得不错,那批从浙江运回来的丝绸和棉布很好卖,也就是茶叶走势稍微差了点。 两个人正在商量生意上的事儿,耳朵里就听到张宏福的声音,而急促的脚步声也很快传来。 张宏福气喘吁吁的掀帘子进屋,就看见张世贵脸色很不好。 “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平时怎么教育你的。”
张世贵看到自己儿子这个样子,一点没有平时教育他的稳重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哥,消消气,宏福这可能是有什么好事儿,这才急急忙忙跑来报喜。”
张富贵在一边笑呵呵的劝解道,一边给张宏福打眼色。 “是,爹,我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张宏福看到二叔的眼色,急忙先认错道。 看到儿子认错了,张世贵气也消下去一些,这才问道:“什么事儿,说吧。”
“我刚从府衙那边回来,魏广德那小子,真的过了院试,现在是秀才了。”
张宏福急忙开口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什么?”
“啊?”
张世贵和张富贵都同时惊讶了一声。 说实话吧,十来岁就中秀才的不少,可一般都是十六七岁才中,可是魏广德才十三岁啊。 两兄弟收回落在张宏福身上的视线对望片刻,张世贵才悠悠说道:“还是老爷子眼睛毒,说最好结交下魏家,我开始还以为这是因为我们这边的人里,其他那几家的小子都不成器,只会遛鹰斗狗,也就魏家还有个小子还像话,能读书,还有点考科举的样子。 还真没想到,说不好还真是挖到个宝了。”
“十三岁的秀才,给他十五年考六次乡试,还不到三十岁,都还能再考。 大哥,说不得老魏家还真能出个进士老爷了,以后要是入朝为官的话,咱又有了个有力的臂助,还是文官老爷,有时候说话可比公爷那边还管用。”
张富贵也开口接话道。 “南京那边说好了?那个魏文才接管崩山堡?”
张世贵想了想才说道。 “基本没跑,除非北京那边有人反对,那就没办法了,不过最怕的还是右军千户这个位置。”
张富贵急忙回答道。 “魏勐那个卫镇抚的差事算是定下来了,你回头找找,在这九江城里给他弄个好点的宅子,怎么说都是亲戚。”
张世贵不假思索的吩咐道。 “好。”
张富贵马上就答应一声。 “还有,你和那个林教谕关系怎么样?”
说到这里,张世贵端起茶几上的茶轻轻啜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我估摸着魏广德这次院试的成绩怕不一定很好。 如果能靠自己的能力进府学,那就算了,要是入不了府学,你帮着走动走动,最好能弄进府学来。 到时候两家挨的近了,关系更好相处,将来要是这小子真中了进士,少不得还要求他帮衬了。”
“我知道了。”
听了大哥的话,张富贵自然不会说什么。 “宏福,你出去叫个亲兵,立即去彭泽送消息,我估计他大哥和吴霜那边还等着的,提前让他们知道,也好高兴高兴。”
张世贵放下手中的茶盏,对自己儿子吩咐道。 等张宏福出门后,张富贵才笑着对大哥说道:“大哥做的妙,我们先派人过去报喜,要是让府衙那边送信,怕是后天晚上才能到了,我们这边让人先把喜讯传过去,明天下午就能到。”
“呵呵,还是老爷子做的对,别看魏家就是下面一个百户,要真家里出个争气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哈哈......” 张世贵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 ....... 魏广德在南昌府城又逗留了两日,这才收拾行李离开了客栈。 不过,他们在走之前又给店家留下了几天的房钱,这是预留十月乡试用的。 是的,虽然离开南昌回九江,可是等俩月的时间还要过来参加乡试,怕到时候万一找不到方便的住处。 这家客栈位置不错,出门不远就是状元桥,过去就到了贡院街,很是方便,魏广德打算下场参加乡试也在这里居住,已经有点熟悉了,也不想又换一家。 “好的,几位相公慢走,小老二就在这里等两位相公再前来。”
掌柜的收好他们预付的房钱,送到客栈大门口。 出了南昌府的西门,度过赣水,他们租的马车就载着他们慢悠悠的往回走。 几日的功夫,马车就过了南康府进入九江府的地界,不过他们这趟可不是要去德化,而是直接回彭泽。 所以马车到了青山镇,他们就雇了条船过了江到了湖口县那边,然后还要赶上两天路才能到彭泽县。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现在魏广德和曾元述都已经是一身生员服,自然要先回家去看看,也不是显摆,至少要让周遭都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彭泽县衙那边早就收到府城传来的消息,县里今年一共考出了九名秀才,县衙都安排人敲锣打鼓送去了喜报,送信队伍到马当镇的时候,全镇子都轰动了,穿镇而过,想不招摇都不行。 更别说送喜报的队伍到了崩山堡,全堡的军户也都知道魏广德成了秀才。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看到送喜报的队伍才知道的这事儿,看家的魏文才提前一天就知道了消息,这些天就算着日子估算着自家小弟什么时候到家了。 这一日下午,两辆马车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马铃声靠近了彭泽县城。 这个时候到了地方,吴栋自然是要回家的,魏广德没法回崩山堡,毕竟有点晚,今晚只能是住在吴栋家里。 曾元述和曾元睿两兄弟此时也是思家心切,曾家的宅子就在彭泽县城里,靠近城门口的时候两伙人就各自抱拳分别了。 等吴栋和魏广德走进吴家的时候,吴母已经听到消息,跑到前面来迎接他们,也没管什么礼数。 照道理,本应该是吴栋魏广德进去请安的。 “儿啊,你这些天都瘦了。”
吴母摸着儿子的脸说道,她当然也没有忘记魏广德,“广德这次不错,魏家光耀门楣可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能自满,还要努力才行。”
“是,舅母。”
魏广德恭恭敬敬的回道。 这次出门一个多月,是吴栋离开母亲时间最长的一次,吴母自然要好生招待他们。 而魏广德还惦记着自己母亲,在晚上也说了,休息一日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