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少晖闻言顿时被噎着,隔了好一会才愤恨不平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对吧?等着瞧,我会让你主动说出来的!”
宁汐没好气地掐断了电话,有一瞬间的恍然。这个号码其实还是四年前战少晖用的。她当初决心要和过往一刀两断时,就把这些号码全部删掉了。可当号码重新落入眼帘时,她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就像宝贝和战少晖的血缘。如果战少晖真的被激怒,铁了心要和她抢宝贝的抚养权……以她如今的地位身份,势必争不过财雄势大的战少晖。以后要更加小心,避开这个麻烦。……战公馆,偌大的书房内。战宸夜从被带回来之后,战寒爵罚他站一小时军姿。站军姿说起来容易,但实际很艰难。但小小的人儿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墙角,和墙壁距离大概半米之遥,绷着小脸不苟言笑,微垂着脑瓜,双手紧贴着裤缝,是标准的站法。可那小胳膊小腿却隐隐在颤抖着,足以证明他此刻饱受煎熬……战寒爵告诉过他,愿意承认错误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犯就可以减轻责罚。偏偏战宸夜硬是一声不吭,熬过了这艰难的一小时。一切都是因为他贪恋宁汐的温暖,和宁宝贝互换身份开始,所以他甘愿受罚,这是战寒爵从小就教他的,人应该有担当。桑伯可心疼坏了,站在走廊上,来回不停地走着。可父子俩都很倔强,他也不敢劝说,只好一遍遍的数着时间,巴不得一个小时赶紧过去。终于,到了最后一分钟……桑伯忙不迭地去往书房,惊喜提醒:“小少爷,时间到了。”
他想将小夜夜抱起,但小夜夜却将他推开了。小家伙小脸苍白,微抿着唇,即便双腿快要无法弯曲,却还是挺得笔直。他看向对面办公桌前的战寒爵。男人正在处理文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战宸夜走到他面前,仰着小脸,无比严肃地强调:“父亲,你答应过我会把别墅设计师的位置给宁汐阿姨的。”
宁汐阿姨?不是连面都没见过么?一下子就叫得这么亲昵?战寒爵狭长的眼帘微眸,云淡风轻的语气:“她身体不好,请了病假,无法胜任这个项目。”
战宸夜听出战寒爵是在故意骗他,又固执地重复:“你答应过我的!”
“桑伯,带小少爷去吃点东西。”
战寒爵挪开话题,淡漠地瞥了桑伯一眼。桑伯立刻收到指令。“是。”
桑伯想将小家伙带去楼下餐厅。战宸夜却一溜烟跑进了卧室。砰的一声,门被摔上,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和桑伯说话,也不吃东西,桑伯顿时为难了。小少爷倔强起来是非常可怕的!他突然有点怀念起前两天敢和爵少当面硬杠的小少爷了,起码不会这么沉默,沉默到……让他心疼。三个小时、六个小时……十二个小时过去了。隔天午餐时间,战寒爵坐在餐厅用餐,长形的木制餐桌,铺着浅色的桌布,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美味佳肴,足足有二十几道。男人一个人独坐,显得有些空旷寂寥。桑伯瞅见楼上小夜夜的房间毫无动静,一颗心七上八下。他家小少爷可爱却又内敛,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连累到别人,只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无人能猜到他小小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原本小少爷就被罚站军姿,如今又这么久不吃东西……桑伯忧心忡忡,向战寒爵求饶:“爵少,你快去看看小少爷吧,他才三岁半,万一饿坏了身体那可如何是好!”
战寒爵若无其事,淡淡开口:“才半天而已,饿不坏。”
“……那可是您亲儿子啊!”
战寒爵面沉如霜,黑眸迸射厉光,扫了桑伯一眼。桑伯自知越轨,也不再敢多言,无计可施之余,他只好给宁洋打了求救电话。宁洋很快赶到,一袭浅蓝色蕾丝单肩洋裙衬托着高贵的气场。随着她的到来,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空气中,清香而持久。桑伯眸中惊喜,走了上去:“宁小姐,你帮帮小少爷吧……”宁洋朝桑伯露出一个宽慰的表情,她很自信能够说服战寒爵和夜夜,毕竟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提着裙摆,款款走到战寒爵的座位旁边。“爵少,夜夜他毕竟年纪小,有时候任性也是正常的,你要怪就怪我,身为你的未婚妻却没能好好代你照顾夜夜,一定是他太闷了才会跑出去。”
说话间,她乌溜溜的眸子眨了眨,泛起令人怜惜的动人波光:“不如你让我去劝劝他?”
战寒爵面无表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桑伯当他默认,当即带着宁洋去往二楼。小家伙的卧室门口,宁洋轻轻地拍着门板。“夜夜,我是宁洋阿姨,你先开门让阿姨进去好不好?”
“听桑伯说你和爵少赌气了,没关系的,宁洋阿姨来了,爵少不会再罚你了,我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鸡翅膀,味道可香了,你出来吧……”“……”依旧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宁洋面子有些挂不住,但面对桑伯的殷切眼神,她又按压下不耐,继续劝说着:“如果你把门打开,宁洋阿姨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
砰——屋内没有人说话,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像什么东西碎裂的动静。“小少爷!”
桑伯担忧地惊呼,老脸皱成一团。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战寒爵来了。男人冷眸望着紧闭着的门,毫无犹豫提膝踹了过去。门在众人眼前倒下。随之而来便看到小夜夜有些狼狈地趴在地上,小脸微红,眼神也不太清明,可粉嫩嫩的小手却紧紧捏着一个碎裂的玻璃杯。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指,正在源源不断流着鲜红的血……“天啦,血,小少爷流血了。”
桑伯大喊着,连忙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