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南城这边就告知到了温予易。温予易正在医生的帮助下,更换被血浸透的绷带。听到这个消息,温予易脸色苍白,却什么都没说。医生换了药,再三提醒,“温少,您背后的伤口反复撕裂了好几次,要是再折腾,伤口怕是会感染溃烂,你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好好休息。”
“嗯。”
温予易淡淡的应声,重新包好绷带,动作缓慢的把病号服穿上。……下午,顾馨儿本来是要回她以前的出租公寓,可这时候才想起,她当时在机场被温予易逮回,所有的行李都落在了温家别墅。其他东西,她可以不管,但行李里还有顾明翰的遗物和相册。顾馨儿是一定要拿回来的。傍晚时分,低调的迈腾驶入温家别墅。黑沉的天色下,别墅被周围时不时变幻着的射灯照耀的格外显眼奢华。管家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就站在门口等着了。顾馨儿流产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并且就守在楼梯处。要是他听到屋内花瓶打碎的声音,就带人冲进去打断温予易的暴行,或许顾馨儿就不会流产……看到顾馨儿下车,他立即迎了上去,目光落向她的小腹,充满了愧疚,“太太,我对不起您……”顾馨儿朝他笑了笑:“我是来拿之前撂下的行李。”
“都在二楼放着呢,我亲自收拾了,没人碰过,我现在就让人拿给您。”
管家热忱地说。“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拿吧。”
见她坚持,管家也就不便多说,他知道温予易现在在医院病危着,可……现在两人闹成这样,他不敢插嘴。主卧,推开门,一切的布置摆设好像都变了个样,床上的黑白调被单统统都换成了天蓝色的。顾馨儿愣了一下,好像快不认识这里了。老管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表情,道:“温少那天刚出急诊室,就打电话回来,让把主卧重新布置了,大概是怕给您留下什么阴影。”
顾馨儿顿住脚步,讽刺的笑了笑。他以为把这些家具换换,就能把阴影抹平么?他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顾馨儿不发一言回去收拾东西,老管家其实把她的行李都整理好了,她拎着就可以走。可她毕竟刚出院,动作幅度稍大,就牵动了身下的伤口。幸好及时撑着墙面,才不至于太狼狈。“太太,我知道您和温少闹了矛盾,铁定是要离开这儿的,但你身体不好,不如今晚就先留下来吧?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管家见状劝道。另一旁老佣人也急急道:“厨房备好了晚餐,还特地熬了鸡汤,咱们都盼着您回来,平常你对我们都很好,太太……你再留一晚吧?”
看着佣人眼底的真诚,顾馨儿到嘴边的离开,也没能吐出口。反正温予易在医院,她住不住也无所谓。就算她坚持要走也行,可势必要再麻烦路也来接她。而且管家一直以来,的确对她很好。她恨温予易,却并不恨这里的佣人们。……夜半时分。别墅大门被推开,温予易里面穿着一件病号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脸色苍白的出现在客厅。南城皱着眉头,十分紧张的跟在温予易身后。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顾馨儿在别墅里留宿一晚,温予易都那么着急的要赶回来,人明明就在那里,又跑不掉。管家也被吵醒,看到温予易后,明显愣住了。“温……温少?”
他不是病重在医院么?管家眼角余光下意识往楼上瞥。他太清楚了,太太是以为温予易不会回来才留宿的,温少这大半夜回来,惊扰到太太,她肯定会离开的。温予易单手摁紧胸口,目光随着管家一同望向楼上:“太太回来了?”
“……她只是回来拿东西的。”
温予易微微颔首,快步往楼上走,管家忙开口道:“温少,太太她可能已经睡下了,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吧?”
男人上楼的步伐顿住,锐利的眸光不悦的扫向管家。管家立刻低下头,回避他的视线,无形中感觉到一股威压,讪讪不已。一路来到最偏僻的一间客卧,温予易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床上的那块隆起,鼻尖也敏锐的闻到淡淡的药香。看着顾馨儿,温予易的眼里尽是温柔,但他的那张脸,却是白的可怕。在医院,温成楠和路也就像防贼一样,不仅她病房门口安排了保镖。就连他的病房外走廊也有人守着。可他真的好想她。想见她想得都快要发疯了……在看到她的瞬间,他那颗躁动的心得到了宁静。温予易坐在床边,眷恋的看着顾馨儿的睡颜。睡梦中的顾馨儿就像是一个无害的小婴儿,没有嘲讽,也没有任何不情愿的挣扎,乖到了极点。温予易伸手,摸了摸顾馨儿光滑的脸颊。这个动作对如今的他而言,无异于刀尖跳舞,一阵疼痛如海水般朝他席卷而来。南城动了动唇,刚想劝他看到了人就应该回医院了,可温予易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冷凝着脸,制止了南城的声音,仿佛怕惊扰到床上的女人。……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顾馨儿幽幽转醒。这间客卧距离主卧隔着楼梯,就像楚河汉界下的两个地方,温予易没来过,她也并未梦魇。然而她才睁开眼,就感觉到房间里的不同寻常。很快,目光被沙发上蜷缩着双腿的男人吸引,瞳孔狠狠地一缩。是温予易!他怎么会在这里?顾馨儿厌恶地拧起眉,他简直比苍蝇还恶心。她若无其事去了浴室洗漱,全程没有多看他一眼。再出来时,隐约听到低低的闷哼和呢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