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大多粗鄙，遇到自己害怕的东西，往往会选择先下手为强，也就是所谓消除隐患，况且一些描写妖的书册，大多皆是吃人、害人，更加让人心生恐惧。假如你身边的人就是妖，你觉得他更怕你，又或是你更怕他？”

洛缨似懂非懂道：“应该是人吧？妖会妖术，吃人、杀人、害人于无形。”

说书人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耐心道：“那我这样讲，例如你身边有人杀了人，谁更害怕？”

洛缨沉默了。身揣秘密的人，总归是日夜殚精竭虑，生怕别人知道。猛地想到这么一点。洛缨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何那日宁钰当九阴的面，叫自己看清他那张脸时，九阴会紧张到不敢与自己对视。忽然，说书人呵呵一笑，看向洛缨的目光有些复杂：“小姑娘，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身上很香？”

洛缨恍然回过神：“啊？”

好像昨晚遇到一个酒鬼，也说过什么好香，竟是从她身上传出来么？下意识地，她抬起胳膊凑到鼻间嗅了嗅：“没有香味啊。”

几天没洗澡，不酸不臭就很不错了。“嗯……有些味道，也是一般人闻不到的，比如你身上的味道，于妖而言，好比诱人的糖蜜。”

洛缨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你……你是妖？”

闻言，说书先生放声大笑三声。很快他收起笑。看着脸上已然有了怯色的洛缨，意味深长道：“方才还追问我，在哪可以看到妖，此番不过小小试探下你，就证明了你果然也是“叶公好龙”的那一个，小姑娘，你若不想有事，还是早些归家吧。”

说着，便站起了身。洛缨跟着站了起来：“等一下，你错了！”

说书先生回望身后，不解道：“什么错了？”

“过去我从未见过妖，猛然听说自然也是怕的，如先生所说，人之所以怕，不过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这并不是我害怕妖的本意啊，我相信总有些妖，是不需要害怕的！”

一如，她的九阴。说书先生默然不语，静静盯着她看了好久，最后点了点头：“或许吧，不过你若想见妖，怕是很难咯。”

“为什么？”

说书先生犹豫了一瞬。突然眨了眨带着狡黠的眼，道：“不如这样，你往前走三条小巷，然后朝右边的巷子拐进去，一路走到头，或许，就能找到你要的答案了。”

洛缨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那条巷子里有妖？”

说书人笑而不语。意识到说书人不会再说更多，于是同他认真道了谢，循着先前所说的路，小心靠近。方才走进小巷，洛缨便不由自主的拧起了眉。什么味？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好像是臭里带着香，又或是香味里裹着臭，这味道很是刺鼻，以至于她必须捂着口鼻，才勉勉强强继续往下走。小巷里很黑，地上好像湿漉漉的，她的鞋底比较薄，隐隐有些冰冰凉、潮潮的感觉。走到头，才知这条小巷竟是个死胡同。她还必须硬着头皮，再从原路走出去，等她好不容易走出小巷，已经是满身冷汗，经风吹过，冻得她一个哆嗦，抱紧了自己。回望身后，看着深不见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洛缨撒腿就跑。这条小巷，她几乎是忐忑着，花了很多时间，一步一步试探着前进。可是别说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