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戎给齐赫说了一个地址，让齐赫先送她过去一趟。司宸侧头：“她刚刚卖了你，你还要替她善后？”

“我可不是替她办事，是因为我和孙君……也就是观澜里面的那个白芙，我答应了她要替她完成心愿，那我就必须遵守我和她之间的契约。”

齐赫说道：“这个我知道，以前因为宸少的事情，我也认识了一些玄门大师。他们说如果跟灵物达成契约不完成的话，会遭到反噬。是吧，少夫人？”

“对。”

司宸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通知刘傲雪，半个小时后，如果在孙君家里看不见她，后果自负。”

“是，宸少。”

自从昨天晚上的事情发生后，刘傲雪就跑回家躲在房间里，大白天都开着灯，连门都不敢出一下。手机响的时候，把她吓得一个哆嗦。在听齐赫把司宸的话重复了一遍后，刘傲雪飞快的挂断电话。虽然她是司宸的表姐，而且为人清高自傲，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她有今天，靠的都是谁的庇护。司家的人，她不敢得罪。赶到孙家，顾戎拿出一道引魂符：“孙君，去吧。”

孙君立刻从小棺材里出来了，转头看了一眼顾戎，点了点头。孙家住在帝城的郊外，就是几间破破烂烂的小平房。齐赫不禁咬咬牙：“看他们这个环境就不难想到，这对夫妻要把一个孩子养大，有多不容易。现在就被几个……”齐赫估计是想到那几个畜生是司家的人，后面几个字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阳间有阳间的规矩，他们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就是阳间的法律对他们的审判。”

齐赫转头看着顾戎，他总觉得，少夫人有的时候冷静得令人发指。遇到这种事情，但凡是有点血性的人，都必定会吐槽两句，再不然也要诅咒几句。但是少夫人做事，好像不管什么事情，在她的心里都有一把尺子在丈量着，不会有任何的行差踏错，也不会过界。刚刚想到这里，就见顾戎正眯着眼睛盯着他：“你心里在骂我？”

“没有，怎么可能？我对少夫人的敬仰可是人尽皆知的。”

“他是觉得你冷血。”

司宸一针见血的说出了齐赫心里所想的。但是，齐赫的原意可不是说顾戎冷血，只是觉得她太理智了。齐赫赶紧澄清：“不是冷血，只是觉得少夫人很冷静而已。”

顾戎点点头：“这两个字我还挺满意。”

她往里面看了看，说好了要给孙君足够的时间，就不急，正好可以一次解释清楚，免得司宸总是有那么多的问题。“我这样跟你们说吧，你们觉得，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杀了十几条人命，然后被抓，或者是直接被判死刑，你们觉得，他的果能不能抵他的孽？当然不能，他杀了十几条人命，一条人命就抵了？但是，又没有人能让他死十几次，对不对？”

“然后，他死后，因为身上的戾气太重，变成了凶灵或者是厉鬼，最后却被一个邪灵给吃了，你们觉得他活不活该？”

齐赫仔细的想了想：“这也算是天道有轮回，活该。”

“嗯，在你看来这叫天道有轮回，那么，本来只是一个邪灵，因为吃了他而变成了厉鬼，再度出去害人，却不会受到阳间的制裁，那，这个轮回又算谁的？”

司宸认真的想了想：“你的意思是，阴阳两界都有律法约束，但总有漏洞。比如，一个可以杀十几个人才伏法的人，变成厉鬼去害人的鬼。所以，这中间的调和就是玄门中人做的事，他们保持中立，辨别是非。没有害过人的就直接交给地府，害过人的，你们有权利直接送走。”

顾戎怔怔的看着司宸鼓掌：“你好聪明啊司宸，我本来是在给齐赫解释的，但是看他现在一脸懵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一个字都听不懂，没想到你一下子就懂了。”

顾戎看着齐赫：“如果玄门中人在面对邪灵的时候，都要带有感情，那怎么做这个查漏补缺的人？”

顾戎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去敲门。没多久，门开了，一个神情憔悴的女人抬头看着她：“你找谁？”

“我今天是带你们的女儿孙君回来见你们最后一面的，见完之后她就要去地府报道了。你们是见还是不见？”

司宸：……齐赫：……这特么的也太直接了，根本就不给人活路啊！这阿姨心大点还好，就当遇到神经病了，如果想不开的，估计能直接被闷晕过去。虽说现在的社会风气已经比较开放，可是像孙君这种死法的受害者，必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笑话。孙君的父母不知道被人在背后戳了多少脊梁骨，明明受尽冤屈，却还要承受这些不公平，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顾戎没头没尾的上去说这么一句，孙母听到了，肯定只会当她是来嘲讽她的。果然，孙母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顾戎：……这时，刘傲雪来了，她先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司宸，反正现在她的眼神司宸也看不见。她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以为他们都在这里等着她。刘傲雪上前，正要敲门，顾戎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阿姨的脾气看起来不是很好，你好好说话。”

司宸：…………人家脾气不好，还不是因为你闹的。刘傲雪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顾戎是救了她，可同样，顾戎在她心里的恐惧值也变成了一万分。她脸色惨白的上前敲门，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盆水就迎面泼了过来：“你们都给我滚，不然我就跟你们拼了。”

刘傲雪的额头冒出了青筋，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你这个老太婆，给脸不要脸是吧？”

“是你弟弟害死了她的女儿，她就算打你，你都应该受着。”

顾戎淡淡的说完，转头对孙母说道，“你女儿现在就在你身后，你见，还是不见？”

她不会强迫别人的，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见鬼。如果孙母不见，刘傲雪给了钱，她就算是完成了孙君的托付。“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孙母完全忽略了顾戎的后半句，转身进屋拿了扫帚就往刘傲雪的身上拍。刘傲雪一边叫，一边躲，但就是不敢走。司宸示意齐赫把他推远一点，免得受到波及。他记得，刚才在医院的时候，顾戎也是这样做的，让受害者发泄一下，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