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听出是张燕的声音,绝对的信任让他想也没想,拎着锄头把子反身就跑出胡同,来到院门前的时候,村口车辆的大灯已经清晰可见。“砰~!”
也就在这时,小董听见院内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跟着附近犬吠声此起彼伏。几分钟之前。趴在院内平房屋顶的张燕猛然感觉身后有灯光一晃而过,扭头就看到村口接连拐进三台呲着大灯的轿车。与此同时摸进院内的两人破门而入,张燕疑惑愣神的功夫又看到墙头上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接着就看到小董拎着根棍子出现在隔壁的墙头上,跟着纵身往前一跃,同时一个力劈华山,棍子砸向墙头那个脑袋,然后小董和那个冒出来的脑袋就从张燕视线中消失了。张燕担心小董吃亏赶紧起身探头看向墙外,就看到有人被小董一棍子逼得扑倒在地,那人刚起身,她伸手抄起面前一页瓦片子砸向那人脑袋,那人躲过瓦片拔腿就跑。张燕赶紧制止要追上去的小董,她吃不准进村那三台车的身份和目的,担心节外生枝再生变故。而此时,先前进入屋内的两名男子搜寻无果却听到外面有打斗声,赶紧掉头往屋外跑,可两人刚出门,迎面砸过来一个长条形不明物体,在毫无防备之下,手持军刺的男子仓促间抬手一档,然后身形被砸的踉跄后退,而持枪男子反应稍快,直接抬起枪口冲墙边一道身影扣动扳机,可惜被踉跄后退的同伴撞了一下胳膊,枪口一偏打在墙头上,当他想继续寻找目标之际,却见院门一开又出现一道身影,那男子根本来不及细想,迅速移动枪口再次开枪。“呯~!”
枪响过后,门边火星四溅,刚要进门的小董瞬间退回门外。紧要关头,两页瓦片子自上而下砸向持枪人的脑袋。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对方的情况,让持枪男子感觉大势已去,在闪身躲过不明物体袭击后立即喊了一嗓子“撤了!”
因为对方有枪,隐在角落的刘斐和屋顶的张燕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名男子跳上墙根的杂物堆,然后翻墙而出消失在墙头。“斐哥,小董?!”
“没事!”
“我也没事!”
张燕听到两人报过平安,接着开口 “走了~,外面又来了三台车!”
听到张燕示警,刘斐也看到了院外晃过来的灯光。“村北水库!”
刘斐说出集结点之后转身冲向院墙,三人很快翻墙跳到外面胡同里……。“咯吱~!”
刘斐等人刚离开,三台车就停在了院门外。“咣当,咣当!”
车门陆续打开,冲出十几个人,应该是之前听到了枪声,十几人躲在车的另一面待了片刻,这才有人下令冲进院子。手电的光束在院子和屋内乱晃,几分钟之后,这批人返回车内迅速离开了现场。隔壁一处民宅的屋脊上,刘斐盯着远去的三台车,脸色异常凝重。当刘斐赶到村北水库的时候,身后村里面也响起了警笛声。而张燕、小董和陈怀远在水库堤坝下的面包车里已经待了十几分钟,车后面座椅下是那位被装在麻袋里的红星五虎之一,彭烨!此前,刘斐接到张燕的第一条短信时,为了以防万一,就和陈怀远把人装进麻袋给转移到水库这边,然后一个人返回来藏在院内的杂物堆里。而此时张燕就在院内平房屋顶上猫着,她的位置既能看到胡同口这边,又对院内是一目了然,同时还可以观察到院外大街,甚至是村口的动静,可以说是居高临下纵观全局。她和刘斐一上一下静待其变,还加上个躲在胡同隔壁院墙内的小董。等那两人从院子里进入屋内后,刘斐身边也没个趁手的家伙,就拎起旁边一条长板凳隐在墙边。刘斐想法是等人一出门,直接一板凳砸过去,能砸倒一个最好,就算砸不倒,对方心里也得突突一下,而上面接应的燕子自然也不会闲着,估计会来个“上房揭瓦”什么的接应是肯定的,那结果肯定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砖头或者是瓦片子,到时候刘斐再伺机而动,瞅准机会上去“空手夺枪”!想法险是险了点,不过艺高人胆大,斐哥是一点不怵!虽然没展现“空手夺枪”的风采,但有惊无险的过程和零战损的结果,做为带队人刘斐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其中凶险自有人知。比方说此时的张燕,她上下打量着坐进车内的刘斐,刘斐则笑了笑“真没事,那一枪打飞了!”
张燕这才收起关心的眼神,没好气的嗤笑一声“有没有事,关我屁事”!刘斐再次笑了笑,然后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车后的麻袋突然灵光乍现,开口道“永胜的人怎么会找过来?!”
张燕闻言一愣“你确定是永胜的人?!”
“非常确定!”
刘斐语气肯定“冲我开枪那人我见过,肯定是永胜的人!”
说完刘斐伸出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众人禁声,然后继续道“不是警察出现,我们连谈判的筹码都得拱手送给人家,到时候咱连一毛钱斗拿不到!”
三人看到刘斐的手势,也不知道原因,自然就没人再接话了。不过三人都听出刘斐的话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三人几乎同时扭头看向车后的麻袋。沉默了片刻,刘斐点了支烟,然后唉声叹气的说道“我们再把价格往下压压吧,过了后天这人就不值钱了!”
“哥~,全听你的!”
“我们就是求财,别到最后钱没捞着,反惹一身骚!”
张燕和陈怀远跟着一人接了一句,两人说完还冲刘斐笑了笑。刘斐会心一笑。一个小时之后,破丰田出现在北郊,最后停在一片僻静的林子里面。下车后,小董和陈怀远抬着麻袋走在中间,刘斐和张燕则一前一后开路压阵。一行人穿过林子,夜色下豁然开朗,一个不大的村落出现在眼前。北郊北岗村。这个北岗村即将拆迁,之后将被开发成一片旅游度假区,村民几乎都在年底前就搬走了,剩下十几户人家也会在年后搬离,刘斐他们来到省城后,花了八百块租了三间房,但租期只有三个月,因为三个月后是拆迁搬离的最后期限。刘斐他们在偏僻的村子边缘,沿着一条更为偏僻的泥泞小路来到村西面,然后进村停在一处弄堂口。张燕在前,按照刘斐的提示进到弄堂第三个门户,刘斐摸出钥匙上前开门,一行人进到院内,这儿的格局和西郊那边的民宅几乎一样,只是院内少了一处平房而已。短暂逗留后众人抬着麻袋进到屋内,一股霉气充斥在鼻间。“没电?”
“没有。”
刘斐一边应答一边摸黑走到墙角“啪~”打着火机点燃锅台上的一根红烛,众人视线内是“家徒四壁”空无一物。张燕环顾四周幽幽开口 “此时此刻,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困难是暂时的,面包和牛奶会有的。”
刘斐以指导员的口吻安慰着众人进入东向房,没一会房间里也亮起烛光,然后他又走向西向房“燕子睡这屋,你哥俩把人弄到这边最里面那间,松绑给他烧点热水喝,别把饭票冻死!”
半小时后,四人围坐在西向房间的土炕上,小桌上放着四碗热水,那种带着一圈蓝边的大白瓷碗。此时,刚好是午夜十二点正。当晚,刘斐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他一直在推测之前两波人的身份和目的。反复推敲后的最终结果是:第一波突袭的三人应该是摸过来实施救援的那个“凶手”的同伙,而第二波无疑是永胜的人马了!前者是来救人!后者是来杀人!!但问题来了!无论是来救人还是杀人,可让刘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对方这两波人是如何得知自己这边行踪的?加上自己这边,怎么看今晚整件事就像是一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局?!魏城!刘斐直接就想到一个名字,跟着第二个名字也浮现出来——严波!!剔除其他因素不说,也只有严波来村口送过资料,知道刘斐的大概住处,而严波知道了,那做为严波老大的魏城能不知道?!刘斐一时间大惑不解!既然牵扯出魏城,哪那个酒肉和尚“无尘”在里面扮演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第二天,腊月二十八。大寒已至。一年二十四节气的最后一个节气,极寒之日也是冬去春来之时。腊月二十三小年在市区发生命案,几天之后的腊月二十七又在西郊发生涉枪事件,这让省厅大为恼火,市局如履薄冰人人自危。省厅主管刑事的大佬耿自清再次临危受命,大清早出现在市局会议室里。“我在市局七年,这七年泉城的社会秩序、治安情况是什么状态大家有目共睹,我就不多说了,而这几年你们干的也可圈可点,虽说泛善可陈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但也没什么大的纰漏。”
耿自清一脸肃然,说着说着就是一个转折“但是,干我们这一行,功是功过是过,功不可抵过!小年命案还没理出头绪,竟然又整出个涉枪案件,大腊月的你们这是要干嘛?你们是要以这种不光彩的方式在全国出名吗?啊!”
耿自清面若冷霜扫视下方众人,最后视线落在市局领导几个人身上“自即日起,市局纪委牵头把治安支队、大队,还有辖区派出所,包括分管领导都给我捋一遍,有问题的一律从重处理!”
“另外,马上成立“1.19”专案组,对昨晚西郊的涉枪案立即展开调查!全局上下取消所有假期,哪天理出头绪那天再过年!”
不得不说,仅从耿自清说的这番话来看,其做派也是有着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一面。值得一提的是,耿自清迫于压力把三天前就应该下发的通缉令,不得不在腊月二十八的当天下午给发了出去。而什么原因导致通缉令密而不发,那就不得而知了!“枪案”如昨夜那场大雪,雪片子飘落在省城的各个角落,有人说是永胜摸到了“凶手”藏匿的老巢,并且给围了起来,但没想到对伙那帮人有枪,结果枪一响,永胜的人就乱了,人家趁机杀了出去,再次石沉大海!也有人说,是一伙“赏金杀手”为了永胜的悬赏金进了省城,昨晚在西郊和“凶手”那伙人发生了枪战,双方在村里互射几十枪,现场一地黄澄澄的弹壳。还有另外几个版本,虽然不尽相同,但有意思的是都有一个共同之处,所有说法都把“小年命案”和刚刚发生的“枪战”给联系在了一起。前者为因,后者为果,传的有板有眼沸沸扬扬,差点让警方高层将两个案子并案处理,但还是觉着证据链不足以证明两案件之间有什么关联,最终还是两个专案组分别侦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