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吟看着那五个罪魁祸首,恍惚间,他看见领头的脖子上有一个白色的三角符号,在其他四人的脖子上也有着同样的三角符号。唐一吟没去想那符号是什么东西,只把它当做他们团体的标志。领头擦着手上沾着的相睢的血液,抬脚把相睢的尸体踢到一旁。“动手,别留活口,那四个知道的信息不多,没必要费精力去管他们。”
领头说完,示意背上背着长弓的精瘦男赶快解决了事。瘦高男点头,取下背后的长弓,瞄准唐一吟的脑袋,搭箭满弓。“吼!”
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这一声叫喊让精瘦男的准星偏移,箭矢射在唐一吟的耳边,卷进唐一吟耳内的气流对他本就没好的耳膜造成二次损伤,淡黄色的液体夹带着红色的血丝流出。“畜生!”
领头咒骂一声,对其他四人使了个眼神。“切。”
拳头缠着绷带的壮硕男子碎了口痰,双手抱胸走到领头身后。“搞快点,我们去谢木岭外等你。”
五人中最矮的说道,他就是那个用冰块堵住唐一吟逃跑路线的人。“明白。”
精瘦男让他们四人放心,拔起插在唐一吟耳边的箭矢,目送四人离开。精瘦男在对唐一吟奸笑一声,再次搭弓满弦。突然一块巨石从空中落下,精瘦男抬手将箭矢对准落下的巨石,一箭射出,将巨石击成碎块。“哪来的杂种!”
精瘦男屡次遭到打扰,心中怒气瞬间燃起。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妖兽的踪迹,精瘦男把怒气撒在唐一吟身上,用脚在他身上踹了几脚,最后一脚踹下,精瘦男却发现自己的脚收不回来了。看向唐一吟,看见他的手正牢牢抓住自己的脚踝,恐怖的力度让他不得不怀疑躺在地上的少年是报告里所描述的十一岁。“都快死了还在这挣扎。”
精瘦男收起长弓,弯腰撇开唐一吟抓着自己脚的手,并抓住唐一吟的手臂把他抬起,来到悬崖边。“本来没有那个畜生打扰的话,你会死的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可惜啊。”
说着,精瘦男抓着唐一吟的手伸向悬崖,唐一吟身上伤口流出的鲜血像断线的珍珠项链一样,成串滴落。精瘦男不带任何同情的看了眼手中抓着的唐一吟,如同看一块垃圾,脏抹布一样。松开手掌,唐一吟朝悬崖底自由落体。看着上方的天空逐渐变得狭窄,唐一吟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在他最后清醒的时刻,他看见一道身影从他眼前闪过,然后便昏死过去,坠入悬崖。天暗了下去,悬崖底,一堆篝火噼里啪啦的往外冒着火星,一头较小的白毛猴崽像人一样坐在火堆旁烤着一串玉米,在它旁边,用杂草堆成的席子上躺这昏迷的唐一吟,而他身上受的伤都做了有效处理,似乎是那猴崽干的。“这捡回来一个什么东西?”
烤好的玉米还没咬一口,一个声音从猴崽后面传来,把它吓了一跳。接着猴崽用手比划白天发生的事,看完猴崽怪异的手语后,声音的主人点着头从阴影里走出,“命真大。”
火光中,走出的男人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岁,一撮白毛在一头黑发中异常显眼,脸庞还算帅气。男人走向唐一吟,蹲在他的旁边,把两根手指放在唐一吟的身上,检查他体内的伤势。“铃宣学院的学员?”
男人收回手的时候看见唐一吟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有着铃宣学院的标志。“这么严重的伤……记账上,找张宇鹏要去。”
男人起身,从他的言语中能够知道,他似乎认识铃宣学院的院长张宇鹏。“猴子,我出去一趟,这段时间你照顾好这个小子,喏。”
男人抛给猴崽一个布袋,里面装着的是不同种类的灵果,“你这几天都口粮,不够可以自己去谢木岭摘,记得动静不要闹得太大。”
说完,男人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焚香用的炉子,又取出一堆晒干的灵植握在手中,揉搓几下便化作细腻的粉末落入炉中。盖上盖子,男人打个响指,炉子内便出现了一点火星,随后一丝青烟从盖子上的空隙钻出。“这么些灵植做成的安神香,不得好好坑张宇鹏一手。”
男人沉思片刻,然后把剩下的灵植交给猴崽,“猴子,这种灵植烧成的香可以疗伤,记得每天换一遍香灰。”
说完男人便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堆还在飘荡的灰尘。过去八天左右,一辆马车驶到铃宣学院屏障前,一只左手拿着灰卡伸到屏障前,等缺口开启,“驾!”
随着一声无力的声音,缰绳落在马身上,马匹驮着马车进了铃宣学院。驾驶马车的是赖沙,马车里坐着的则是白怀,叶依依和沃子实。四人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回到铃宣学院,归还马匹,教员看到四人颓靡的模样,想起他们离开时不是六个人吗,“你们出发的时候不是六个人吗,怎么就回来四个人,还有,你们身上的伤上怎么回事!”
“这些是……”赖沙不知道怎么开口,白怀和叶依依眼眶再一次湿润,教员赶紧联系炼丹阁的教员,很快四人就被送去炼丹阁疗养。在亩城,他们只不过做了简单的包扎就乘坐马车回来。炼丹阁负责二次疗伤的教员看到赖沙和沃子实的伤势,眉头紧锁。而白怀一行人只回来四人的消息很快传开,艾莓飞奔而来,撞开炼丹阁的门,在房间里却只看到白怀,叶依依,赖沙和沃子实,没有她想见到的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艾莓上前抓住叶依依的衣领,看着她的眼睛,叶依依瞳孔地震般的颤动,没有任何言语。看着叶依依的眼睛,艾莓明白了,她松开抓着叶依依衣领的手,眼泪从脸颊上滚落。叶依依把艾莓抱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艾莓就这么扑在叶依依的怀中哭泣,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微颤的身躯让叶依依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她也好想哭啊,心中对唐一吟的那份情感始终被她压在心底,现在,也只能任由它沉寂埋没。跟在艾莓后面来的是安兰,看见房间里,断胳膊断腿的,瞎眼废手的,而她却没有看见恩人的面容,朝上的耳朵现在耷拉在脑袋上,眼眶中滚动的豆大的泪珠再也克制不住,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悲伤压抑的氛围。沃子实脸上的笑容消失,赖沙低着头,白怀把安兰拉到自己怀里,叶依依抱着艾莓哭泣,教员默默离场,在他离开后,裘灵槐和司南朦赶了过来,同时来的还有竺辰。“不是真的。”
裘灵槐不敢相信,但看到四人身上所受的伤和没有回来的唐一吟还有相睢,不好的念想在脑中浮现,“一吟他们,遇难了……”“南朦,不要冲动……”竺辰拦住看起来即将爆发的司南朦,“还不能妄下定论!”
他和司南朦脑中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徐成。“一个好好的采集任务!哪怕是乙级!有什么人会下这样的死手?学院内发布的任务,箭头只可能指向徐成,一定是那家伙干的!”
司南朦冷静不下来,他说的没错,在学院里,最记恨唐一吟的只有徐成。“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啊!没有证据,你能拿他怎么办!”
竺辰咬着牙,但还是没能拗过司南朦,司南朦甩开竺辰的手,冲出炼丹阁。“南朦!”
裘灵槐喊了一声,然后追了上去,“老娘陪你一起去。”
“等等我!”
竺辰握紧拳头追了上去,给房间里的几人留下安静的空间。徐成的居所,徐成悠闲的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突然落下的火球把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甩出一条电鞭,把火球击溃。“司南朦?来我这干什么。”
徐成坐直身体,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司南朦,竺辰,裘灵槐三人,司南朦上前抓住徐成的衣领,把他从躺椅上拽下,抬起拳头就要打下去。“怎么突然停住了?”
徐成看司南朦的拳头停在自己眼前,嘴角一弯嘲讽道,“做事你要讲证据。在我得知唐一吟那个小崽子死亡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他是不是你害死的。”
司南朦阴沉着脸问徐成。“要讲证据懂不懂,我最近一直待在学院里,怎么可能会是我干的呢。”
徐成摆出无辜的表情。司南朦拿他没办法,手一撒,徐成摔在地上,“走!”
司南朦咬牙说道,没有证据他还真拿徐成没办法,但言语中,他知道,这件事跟他绝对脱不了关系,可现在也只能领着竺辰和裘灵槐离开。“慢走不送!”
徐成从地上爬起,拍去身上的灰尘,看着司南朦三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当晚,院长房间,张宇鹏也得知唐一吟遇害的消息,正想着如何向章明峰和江松晖汇报时,那个男人出现在他的眼前。“吴仁义?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宇鹏看见来人,有些好奇吴仁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哦,是这样的……”吴仁义把唐一吟的外貌向张宇鹏描述了一下,然后把从猴崽那知道的事情的经过告诉张宇鹏,张宇鹏从他的描述中得知唐一吟还活着,心里想到的那些用于解释的措辞全部作废。“所以你认识那个小子吗?”
“当然认识,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人要陷害唐一吟。”
张宇鹏抚着下巴道,想了想,张宇鹏看眼吴仁义说道,“吴仁义,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吴仁义问。“你收唐一吟为徒,如何。”
张宇鹏说出来的话让吴仁义觉得有些好笑。“收徒?哈哈,你忘了?我早就说过以后不会再收徒了。”
吴仁义笑着说道,张宇鹏没有理会他的笑声,把章明峰交给他,让他转交给唐一吟的玉简拿出,摆在桌子上。“江松晖。”
张宇鹏说出江松晖的名字,吴仁义的笑容瞬间僵住。“你说什么?”
吴仁义不明白张宇鹏为什么要提江松晖的名字。“他照顾了唐一吟九年。”
张宇鹏微笑着说道。“这个人情我替他记下,你看怎么样。”
这可让吴仁义犯了难,“收徒,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江松晖可能要欠他一个人情,吴仁义翻脸比翻书还快,江松晖的人情可不是一般物品能比的,当即表示可以考虑收徒。“好,那我写一封信跟唐一吟说一声,这玉简你找个机会交给唐一吟。”
张宇鹏说完,拿出纸笔开始写起来。“我收徒可以,但是他必须通过我的考验,考验不通过,就算是江松晖亲自来求我也没用。”
吴仁义表示,他也有这个底气。但张宇鹏没有理他,信写好后连同玉简一起交给吴仁义,吴仁义没法子,只好接过这两样东西。“还活着就好。”
张宇鹏松了口气,现在他只对吴仁义描述中出现的白色三角符号很是在意,“那种东西,再一次现世了吗。”
想到这,张宇鹏表现出担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