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氏和梅氏这么一走,看热闹的人就少了一半!还有不少人叽叽喳喳议论着过来,看见池小玲就会夸一句这闺女能干,转身便会说池小玲走了狗屎运云云。不过池小玲凭自己的能力盖成新房,村民还是羡慕的,他们尚且能将眼下的日子囫囵过去,怎么还有余力在改变那看一眼望不到头的无趣人生呢。再确定将新屋扫洒完毕后,池小玲将宴请村民的事情提上日程。古往今来,人情往来便是不可或缺的生存法则,比如新人成婚,乔迁新居……请客吃饭,你来我往,关系好像就这样亲近起来。还有很多人是带着诚意想来沾沾喜气,池小玲自然不会拒绝这种来往。但请宾客这样的事,还是有些繁琐,池小玲自己还拿不定主意。拿着快要秃噜的毛笔坐在桌前坐了半天,连请几桌都没确定好。村里的人家看似就那么几户,但是每户人家的总人数加起来还是很庞大的,总之一天是请不完的。池小玲抓了抓头发,没有思路。张氏端来一杯牛乳,“小玲,这是才下的奶,你尝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池小玲没抬头,端过奶一口气喝完,嘴上的奶渍也没擦干净:“娘,这次重点请哪些人啊。”
张氏对这种事还是很了解的,掰着指头一件件说:“要请那些曾经请过咱们家的,要还人情,这我和爹都有记,还有就是这次盖房子又出过力的,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池小玲在心里大概拟定了一个名单。张氏又添了一句,“没必要把全村人都请,有些人也未必领情。”
“好。”
池小玲点了点头。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却看见厉宏卓托着头,正看着她。之后几次抬头都与厉宏卓视线相撞,厉宏卓的眼睛非常好看,像是被清水洗刷过得黑曜石,好看的眼睛容易让人沉沦。池小玲感觉脸有点发烧,转头问张氏,“娘,我脸上有什么吗?”
张氏笑了笑:“牛乳粘嘴边了,小花猫。”
她边说边用布擦干净池小玲嘴角。原来是因为沾了牛乳啊,池小玲了然,低头算应该采买那些东西,没成想再抬头时又看见厉宏卓看着她,和之前一样专注,心里不由小鹿乱撞。池小玲用袖口擦了擦嘴,确定没有残留的奶渍,干巴巴的问道:“卓哥为什么总是看着我?”
厉宏卓淡淡一笑便收回目光:“没什么!”
看到他那淡淡的笑容,微微愣了一下,下一秒池小玲拍了拍脸!真是男色误认!池小玲转过身继续和池氏商量,克制自己不要看厉宏卓。她静下心来很多事情都可以解决,“喜事还是要趁热打铁,重点就请这次来帮我们家修房子的那些……”张氏对这些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们家在村里一向交好。商量完宾客,池小玲就开始想着菜色,不能太简单得有几道大菜,鸡鸭鱼肉至少要有一个……张氏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小玲,请客吃的菜还是不要太打眼,家常菜就好,这房子建起来已经花费了不少钱了,还是能省则省吧。”
张氏环视房子,她知道池小玲为这房子废了不少心,家里的横木都是她专程去几十里之外去对比寻找更结实的木材。还有这家具,都是镂空雕花的上品货,张氏都不敢仔细问池小玲价格,怕价格超过她的预期,会让她连住在房里的勇气都没有。池小玲放下笔,拉住张氏的手:“娘,钱是赚来的,不是省来的。你放心现在花的钱,我以后一定加倍赚回来。”
张氏点点头,她是相信池小玲的,如果不是她,这个家可能还陷在泥潭里爬不出来。如今女儿可以独当一面了,她应当欣慰才是。“不过娘说的也有道理,现在要做的就是降低成本,但也不会丢了排面。”
池小玲又将菜市上所卖的荤类价格重新捋了一遍。“我可以去深山里打些猎物来。”
厉宏卓突然发声。池小玲几乎没有犹豫地提出了反对:“不行,深山里太危险了。”
仿佛应景一般,池小玲想起他曾经见过从深山里抬出的猎人,身上被狼咬的血肉模糊,因为古代落后的医疗技术,最后伤口感染而死,越细想越觉得可怖。“我可以躲开的。”
厉宏卓很有自信,但这单单的一句话并不能让池小玲信服。“小玲你别担心,我们也去深山,我们肯定会把厉大哥好好的带回来。”
王林掀开帘子走进屋子,大大咧咧拍了拍厉宏卓的后背“他一个人去你不放心,那我们三个人去,你总放心了吧。”
刘庆又不知从哪冒的出来。三个人勾肩搭背,画面看上去还挺和谐。池小玲对这次深山之行稍稍放心了一些。又认真叮嘱了一番,“千万不要在深山里过夜,倘若能猎到最好,要是没什么东西就抓紧回来……”为了表达谢意,她鞠了一躬:“要是你们真的能打来猎物,那这十天的流水席,你们日日吃也是可以的。”
王林反倒嘿嘿一笑:“我们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什么流水席。”
说着,他和刘庆的目光一直在池小玲和厉宏卓徘徊:“你放心,我保证一定把厉大哥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可能是这笑意太过具有深意,池小玲脸红了。厉宏卓看出了池小玲的尴尬,眼神警告这两个狐朋狗友。刘庆两人被吓的表情严肃,不敢再笑了。但脸上紧绷的弧度,还是能清晰的了解他们想笑的欲望。池小玲从这三个人的互动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就是小学生做错事正巧被老师抓包的样子吗?想到自己小时候曾经因为上课偷吃零食被抓到,当时老师也是一个眼神,就把她想要嬉皮笑脸混过去的想法给打消了。如今的情景再现倒是令她有些怀念。刘庆见池小玲笑了,心里却有了另一番计较,眼神示意王林一会儿和自己打配合。这两个人的默契只有在狼狈为奸的时候才会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