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音心中颇受震撼。她对这位嬷嬷没有一点记忆,她还不满两岁,赵嬷嬷便从苏府出去了。如今已近二十年过去,她对祖母的忠心竟还是如此不可动摇。看来苏府管家说得对,她们二人在深宅当中,早已当彼此为姐妹,以慰残生。“赵嬷嬷,您误会了,我只身一人前来询问,就是不想让朝堂上的事烦扰您,我此行也不是要寻苏老夫人什么错处,只是问两句话罢了,您只当我路过讨口水喝,别当我在办公务。”
苏启音说着,扶赵嬷嬷起身。半信半疑的赵嬷嬷站起来却还是不敢落座。“姑娘是谁的人?”
“我是摄政王裴珩的手下。”
“大小姐的夫家?”
赵嬷嬷下意识蹙眉。苏启音也未料到会听到自己的名字,讪笑一声,点了头。“如今王妃已和苏府断绝关系,我家王爷和苏府已不是亲家,您别怕。”
赵嬷嬷是被祖母保着送出府,只为避开苏泊渊的眼线,自然怕他找上门。听了她的话,赵嬷嬷果然松了口气,终于落座。“老奴知道王爷向来秉公办事,但老奴还是那句话,伤害老夫人的话,老奴就是死也不会说。”
“如今平南侯获罪,虽与老夫人无关,但母子连心,老奴舍不得伤老夫人的心。”
苏启音早就料到会受阻,轻笑着道:“赵嬷嬷先别急着拒绝,这事或许您说了会对平南侯不利,但对您对老夫人却是好事。”
“在您心里,想必平南侯远不及老夫人重要吧?”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问什么事?”
赵嬷嬷警惕地看她。“十九年前,平南侯原配温家嫡女温茵的死因。”
苏启音直截了当地道。赵嬷嬷惊得从位子上站起,浑浊的双眼飘忽不定,似是记起了什么往事。“你竟是为这个来的……”赵嬷嬷掺白的双眉紧蹙,再次抬眸看她的眼里带着深深的无奈。“也罢,你倒说说,这对老夫人来说如何是好事?”
苏启音笑笑。“其实王爷已经掌握了一些证词,来找您是想核对下细节。”
“此事与平南侯脱不了干系吧?”
“若您不说,那王爷势必会查问苏老夫人,您觉得苏老夫人为了她的宝贝儿子,会不会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呢?若您说了,那罪责都由侯爷担,自不干老夫人的事。”
“侯爷获罪如今是板上钉钉,这点陈年旧事左右不了他的结果,但对苏老夫人却不同,一大把年纪若是下狱,要再想全须全尾的出来,可就难喽。”
不是她说话难听,实际情况可能比她说的更遭。赵嬷嬷果真慌了神,连咽了几次口水,眼神飞快地瞟着地面。“赵嬷嬷,温茵虽是罪臣之女,但好歹一条人命,而且您知道的,摄政王判案向来不论地位高低,且经他手的事,若不结案绝不算完。”
言外之意,此事必得有人担责,不是苏泊渊便是苏老夫人。孰轻孰重,选吧。赵嬷嬷阖起眸子,深吸一口气,紧抿的嘴唇微张。“姑娘言已至此,老奴还有的选吗?”
苏启音浅笑,没说话。“当年侯夫人出事,老奴跟在老夫人身边,提前并不知晓,只是事发后老夫人同侯爷大吵一架,才知道了些只言片语。”
“姑娘说侯夫人之死是侯爷的错,不尽然,此事还有一人参与。”
“他那续弦,田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