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膳苦的呀，从前在苏府受我爹欺压的日子都没这么苦！”

“我都快十天没尝过正常粥水的味道，我忙到下半夜，睁眼便要喝这种东西，王爷不觉得对我来说有些残忍吗！”

苏启音眨着可怜兮兮的狐狸眼。“范无救，拿出去倒了。”

裴珩忽然抬头，高声吩咐。苏启音立刻收起装可怜的模样，自觉地抱起饭碗，几口吞下。小脸皱成苦瓜。裴珩将一碟子小菜端到她面前。苏启音不情不愿地尝了一口，神情瞬间放晴，“甜的？”

裴珩斜睨着她，没说话。苏启音喜滋滋地吃起来。“苏府上下已经惩处，苏府财物也已经清查完毕，今日你祖母回苏府，你去见见吧。”

裴珩淡淡道。苏启音想了想，点头，“应该的。”

“嗯，吃完会希音阁换身像样的衣裳，等范无救叫你。”

“王爷也去？”

苏启音惊讶。“闲来无事。”

裴珩眉梢轻挑。苏启音默默低头。【满朝人人自危，你闲来无事，骗鬼呢！】【我看你是去躲清静的吧。】裴珩半遮的眼神略有深意。见苏老夫人，苏启音没什么心理负担，她自觉着该有心理负担的是苏老夫人。从小，这位祖母就对她不闻不问，也只有年节才能看见老祖母一面，从没见过笑影，实在没什么感情。但人是她保下来的，如今老人家要在败落的苏府里颐养天年，她得去安抚和告诫几句，免得再惹麻烦。只是不知裴珩怎么突发奇想来凑热闹。苏老夫人同他更没交情。到了苏府，进了苏老夫人的院子，见到除了苏老夫人的另一人时，苏启音才明白过来今日的真正目的。她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裴珩，眼神震惊。“老奴见过摄政王，王妃。”

一位熟人跪地行礼，再起身，看向苏启音的眼神慈祥含笑。是赵嬷嬷。“您是？”

苏启音讪笑着问。赵嬷嬷会心一笑。“您贵人事忙，自不记得老奴，但城郊村内一见，老奴倒是对王妃您印象格外深刻呢！”

“得您贵手，您当日留下的银两，老奴半两也没用。”

说着，赵嬷嬷小心翼翼地从袖袋中捧出一份荷包。正是她离开赵嬷嬷家中，暗中留下的那份。此刻荷包底部朝她，边缘两个刺绣小字格外清晰。启音。“……”苏启音扶额。她怎么知道原来荷包上都有名字！绣在底部，她能发现才怪！这岂不是自爆身份？她笑容略显尴尬。“赵嬷嬷见谅，当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得隐瞒身份，但答应赵嬷嬷的事，我未曾食言。”

苏启音看向祖母，行了个常礼。苏老夫人看着这位陌生又熟悉的长孙女，眼里多了些从未有过的情绪。“老身都听说了，多谢王爷王妃照顾。”

苏老夫人作势便要下跪，苏启音连忙将其扶起来。“祖母折煞我们小辈了。谈不上照顾，只是怕祖母护父亲心切，把自己的身体也搭进去。”

苏启音不咸不淡地说着，“无论您求情与否，苏府的结局都不会改变，但尚清还在京中，还需得祖母悉心养护才是。”

她坦诚望着祖母。苏老夫人常年置身事外，即便偏爱自己的儿子，也不曾过问任何一件朝政上的事，她相信这位祖母是有自己的智慧，明白她话中意思。苏尚清还在，苏府就不算没落，只要安分，她也有能力保这祖孙二人安稳度日。苏老夫人轻笑，缓缓点头。“老身明白。”

“你是个好孩子，是你父亲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