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瞬间弹开。裴珩径直路过燕王夫妇的马车,走向不远处的楚易。苏启音也稳住心神,叩响车门。车门从里面打开,苏映月素净的脸隐在门后。看见苏启音的瞬间,苏映月眼里便充斥起嫌恶,转身坐回去,怒目瞪着她。苏启音打量了她一番。一身低劣的绸衣,素净得没有任何花纹修饰,头发也只松垮地盘在脑后,只由一枚素银簪子固定。手腕处隐约能瞧见斑驳的烧伤疤痕。“你来干什么!”
苏映月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袖,没好气地问。“姐妹一场,这一别想必这辈子也不会再见,有点伤感就来送送。”
苏启音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苏映月自然不信,嘁了一声,白了她一眼。“惺惺作态!”
“拜你所赐,苏家上下支离破碎,你还好意思说姐妹一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有你这样的败家姐姐!”
苏启音勾了勾唇,懒得同她斗嘴。“你爹娘已经在发配岭北的路上,除了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我来就是让你放心,在燕州好好思过,只要安分你就还是燕王妃。”
“呸!你算什么东西,我用得着你来教训我!”
苏映月忽然暴躁,像被戳了脊梁骨。裴瑜蹙眉,温吞地轻喝了一声,“不得无礼。”
苏映月不悦地看向自家夫君,被他愠怒又淡雅的眼神一看,顿时消了气,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还是多谢你为我求情,若不是你,二哥不会放过我。”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念着我们的交情。”
裴瑜双眼闪着充满希冀的光亮。苏启音拧起细眉,嫌弃地斜睨着他。“你王妃还在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也得分场合,要点脸吧燕王殿下!”
说完狠话,苏启音就想走人,但一回头便看见不远处挺拔颀长的身影,她脚步顿时停住。裴瑜以为她又在口是心非,低笑了两声。“好好,只要你出气随你怎么说,只是我还是想多事一回。”
“启音,你可莫要忘记他曾经伤害你时,你是如何失望痛苦,人不会轻易改变,你好自珍重。”
苏启音眉毛拧得更紧,疑惑地看向裴瑜。他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仿佛能温暖世间万物的虚伪的神情。“我的事,不劳燕王殿下多心。”
“山高路远,燕王燕王妃才更该珍重。”
苏启音是一刻也待不下去,冷睨了二人一眼,便直接离开,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马车。不远处,裴珩默默地收回视线。楚易嘲讽地一笑,“你说你,担心就去守着呗,非要站这么远,眼珠子都要掉地上,累不累!”
“她不需要我担心。”
裴珩面无表情,淡淡道。“你真是……”楚易恨铁不成钢,“你到底对人家什么想法?那是你娶过门的妻子,若真喜欢就上啊,磨磨蹭蹭得一点不像你性格!”
裴珩却忽然扭头看他,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茫然和思索。楚易怔怔地看了回去,半晌才惊讶道:“不是吧?你还没想清楚?”
“果然人太聪明都是有缺陷的,老天爷真公平。”
楚易边感慨边摇头。“她可连赏花宴都办了,那明摆着吃醋耍小性子,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裴珩眼帘微垂,神色恢复往常淡漠。“你不懂。”
她是认真的。认真想给他塞新鲜女人,好达成她的目的。楚易扯了扯嘴角,显然不信他,只当他脑子不会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