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扫视一周,并没发现疑似信件。而后他点着煮药的炉子,本就寂静的屋内被沸水的声音占据。直到听得苏启音呼吸平稳绵长后,他开始动作。先是梳妆台,没有。衣柜抽屉,没有。书案桌几,也没有。他轻轻搁下博古架上的摆件,眉心轻蹙。汤药越滚越沸,声音渐大,裴珩回到内室,将盖子半开。一抬头,便瞥见她枕头下露出的半张纸。苏启音受伤后多是趴着睡,不用枕头,现在也是搁在一边,只是一只手压着。那张纸安安静静,似乎在冲他招手。裴珩薄唇轻抿,撩起碍事的床帐,伸手越过苏启音。咔哒!药罐盖子忽然掉在地上。苏启音睫毛轻颤,睁开。裴珩的脸近在咫尺。两人眼神交错,裴珩喉结动了动,要掏信纸的手瞬间变了方向,握住了被角。“天冷,不能不盖被。”
他沉声道,听不出任何异常。他捻着被角往上拽了拽。苏启音狐疑地盯着他的眼睛。“裴珩。”
她轻唤。“嗯?”
裴珩抬眸。“你盖到我伤口了。”
“……”裴珩眼底有一瞬的怔然,下意识松手,看她的伤口。确实被被子蹭到,但好在伤口开始愈合,没有大碍。但多少还是会疼一点。“你想什么呢?”
苏启音的狐狸眼眯起。裴珩依旧保持双手压着被角,分在她肩头两侧的姿势,古水无波的眸子对上她稍有探寻的眼神,喉结一动。苏启音刚巧看到。她侧过身,软软地靠在枕头上,极薄的亵衣松松垮垮地卡在她肩头,不上不下。她弯了弯唇角。裴珩眉心轻蹙,喉结又是一滚。一只葱白的手指尖忽然抵住他喉结下部。苏启音嘴角擒笑,眼眸透着耐人寻味的光芒。“你喉结动什么?”
她声音很轻,尾音上扬,却似明白什么一样,“你刚刚到底想干嘛?”
裴珩薄唇越抿越紧,深邃的瞳孔半错不错地睨着她。“别闹。”
他说话间,喉结挪动,蹭过她的手指,心头又是一阵异样。“我干什么了?”
苏启音眼眸睁大一分,清澈的眼神满是疑问。是啊,她干什么了?抓包他偷信而已。可她这幅样子……攥着被角的手渐渐缩紧。苏启音眉眼又是一弯,“我这人直来直去惯了,裴珩,你可千万别骗我。”
她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开口。裴珩眼里尽是她明媚又诡谲的笑,狐狸一般,媚人的精明。“听说裴姝给你寄了信。”
他不知怎的,开了口。“说什么了?”
他问了出来。苏启音眼眸里有一瞬讶然。这就说了?闷葫芦开瓢了?她眼神忽然有些狡黠。“我问了个问题,小妹回信而已,你想看吗?”
她从枕下摸出那张折叠起来的信纸。裴珩的眼神却根本不看,只盯着她。“不想。”
他沉声道。“刚刚不还要偷看吗,怎么现在又不看了?”
苏启音挑眉。“因为有更想看的。”
苏启音咬紧了唇。曜石般的瞳孔微颤。“说什么呢,听不懂……我饿了……”她撑起身子,想起来。然而身上的男人根本不动,将她禁锢在臂弯中。“裴珩!”
她脸颊微红,有些急。手臂没什么力气,她撑了没多久就又躺了回去。裴珩松了一只手,学着她刚刚的样子,指腹划过她的脖颈,锁骨。苏启音肩膀微耸,身体轻颤。眼神惊慌,却又带着倔强的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