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进宫，太后对季婉儿就不太待见。这回出了这档子事，想必太后又会对她多眷顾一些。倒是命好。“孙姑姑去哪里了？”

苏启音忽然想到。“皇后娘娘说扶凤殿重修，宫里大兴土木伤了风水，特意求了平安符给太后，孙姑姑去取了。”

随安道。苏启音扯了扯嘴角。什么平安符，还没送到手，人就病倒了。皇后能对太后安好心？她是不信。不到半个时辰，她便赶到了慈康宫门口。慈康宫此刻灯火通明，里里外外忙成一团。随安走在前面，引她进到了寝殿。夜半之时，寝殿却挤满了人。太医跪了一拍，外面站着几位品阶高的嫔妃，秦芸芸站在最前头，而季婉儿则坐在一旁，有太医正给她包扎伤口。孙姑姑正端着热水回来，率先看到踌躇不前的苏启音，惊呼，“王妃您怎么来了，您身子还没好呢，这夜深露重的，太后若是知道定要心疼的！”

众人皆回头看向她，一瞬间，神色各异。苏启音极快地扫视一圈。大多数是对她不屑一顾或是面无表情，唯独秦芸芸看见她时眼神一怔，似有些慌。至于季婉儿，看她的眼神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笃定。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切只发生在几秒内，苏启音回神，迎上一脸担忧的孙姑姑。“我没事，母后如何了？”

孙姑姑似要张口，但还是忍住，轻叹一声，“王妃随老奴来吧。”

言罢，她引苏启音往内室去。苏启音点了头，刚要走忽然顿住，回头看向随安，“你跟着进来帮帮忙。”

内殿还会有屏风，隔开帮忙的宫女太监还有开药的太医，所以他进去并无不妥。只是能进内殿的，多半都是极受太后信任的人，这对随安来说，是莫大的奖赏。孙姑姑也是一愣，但很快便恢复神情，冲随安招手。苏启音离开，院内窃窃私语声渐起。“装什么孝顺，平时来得还没我们多呢，偏太后转了性，拿她当亲女儿！”

“谁说不是，连皇后娘娘都只能在外面候着，就她能进去，好似宫里是她当家一样！”

“听说她前阵子受了重伤差点死了呢，这么快就能下床走路，想必是为了博同情撒了谎！”

“噗哧，可叫你说对了，但人家博得可不是太后的垂怜，说不定是装病演给王爷看呢，谁不知道从前王爷对她爱搭不理！”

哄笑声传开。秦芸芸听着，却装作没听见。她日日来慈康宫请安，周旋在太后和皇上之间，如今出了事还比不上一个常住宫外的王妃。甚至苏启音却像没看见她一样，连礼都不行！她狠得牙痒痒。这疯女人命真好，那么多刺客围攻都叫她活下来了！“皇后娘娘莫要担心，太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季婉儿忽然开口，清冷的声音传开，院内顿时寂静下来。秦芸芸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喜怒外露，连忙收敛神情。季婉儿看向内室方向。原以为她伤重不会来，还怕她身在王府受裴珩袒护，计划受阻。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天助她。内室，苏启音扶着刚刚赶来的冷曦的手，小心翼翼地撩起床帐一角。太后面色发沉，眉心紧蹙，却还未醒。“不是被小妹的消息惊到了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到僻静处，她轻声问孙姑姑。说话有些急，她连咳了两声。夜里凉，她又急，身体有些发虚，她将身体重量交了一半到冷曦身上。孙姑姑递来一杯水。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