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不畏强权的好官？苏启音在心里极快地骂了句裴珩给她找事，面上却毫无波澜。眉梢一挑，她轻笑一声。“李侍郎是怀疑我会将试题泄露出去？”

“下官所知，王妃三弟也是今年科考，另外太学中有一名姓柳的学生也与王妃关系匪浅，下官只是防患于未然。”

他挺着耿直的脖子，如实道。苏启音眉眼一弯。“你倒是很了解学生们，只是这并非是你拦我的根本目的吧，每年考生中官宦子弟众多，就连里面的出题人都不免与考生沾亲带故吧？”

李侍郎眉心一紧。“你嫌我是内眷，不能干政，是吗？”

苏启音直白道，“有话直说。”

“是！”

李侍郎声音抬高。“嗯，敢问李侍郎可看过今年考试题目？”

苏启音忽然转了话题。“下官负责此事，自然看过。”

“那你也有泄题的风险，既然李侍郎如此为朝廷着想，为何不将自己禁足与这间屋子，不与外界接触？”

她反问。这话听着胡搅蛮缠，但实际却有道理。她那里的高考命题组不就是这样，为保万一，出题人一定要隔绝外界一段时间，如此才能让芸芸考生明白组织者维护公平的决心。“你所谓的维护秩序，降低风险，却只偏颇的降低身为内眷的这一点风险，先不说我是否能见到那些封禁在太学里的学生，只论这秩序，难道只是拒绝我一人便可以维护得了吗？”

李侍郎眉头紧蹙，神色并不好看，显然不服气。“我并非是要苛责与你，我本没这意思，是李侍郎先借此阻挠，我便只能回您一句，若要防范风险，便要做到极致。”

“单独辟出一间院子，重兵把守，出题人在里面住上几日不外出也并非做不到。”

李侍郎脸色一沉，眼神有些飘忽，似在思考她此言的可行性。思考半晌，他心虚地低了低头。这主意虽然听起来没人性，但实施起来却不是难事，为了科举几个人禁足几日也算值得。他沉默。苏启音见状，神色缓和了些，给礼部尚书递了个眼神。礼部尚书将他拽了起来。与他平视，苏启音接着道：“另外，你说内眷一事，我确实是王爷的内眷，但与朝政之事来说，难道不该先论对朝政是否有利，再论所谓的身份地位吗？”

李侍郎抬头，眼神茫然，像是没听懂。“你并非出题人，也对出题没有任何帮助，可你却能知道考题，若我对出题有帮助，我为何不能知道？”

“只因为我是内眷？”

“那你是对大燕并非纯良之心，还是不信任我有这个能力？”

一番话，温和缓慢，却说得李侍郎哑口无言。话全被王妃说了。他就是嫌王妃是内眷，与朝政无益，又平白增加风险，才出言阻拦。可这话被王妃堂而皇之说出来，他难免有些难为情。礼部尚书适时打圆场。“你还不知道吧，面试入仕一事，就是王妃向王爷提议的，你当时不还赞赏此举合时宜吗？”

“哦？李侍郎也认同？”

她语气和善不少，率先下了礼部尚书递来的台阶。礼部尚书虽然在礼仪方面古板固执，但为官做人却有些本事，一句话给两边人递了台阶。她目的是要进内室的门，而非吓唬这小小侍郎，所以对此乐见其成。李侍郎看她的眼神带着质疑，显然不相信礼部尚书所言。“此事确实是王妃的主意。”

一直默不作声的裴珩忽然开口。李侍郎这回不得不信。“下官确实敬佩王妃此举，但出题与此事不同，术业有专攻，王妃怕是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