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苏启音眼神飘忽。裴珩又是无声一笑。“自己都不信，何必说出来搪塞我。”

苏启音蹭了蹭鼻尖。“燕州之行我已经安排好了，只待这几日处理好礼部刑部的事，便可出发。”

他轻声道。“所以你想让我帮你的忙？”

她蹙眉，“为何不直说，我又不是那种让别人受罪自己乐得清闲的人！”

裴珩眉尾一挑，看得苏启音心里一虚。虽然她一贯喜欢看戏，但她为了剧情任务，只要是裴珩的事，即便不愿做也都做了。他这么看自己干嘛……她给自己打气，连箭都挡了，还指望她做到什么份上！裴珩欣赏着她的表情变化，配合着她的心声，略感舒心。“嗯，王妃一向善解人意，我心存感激。”

他轻声说着。苏启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受不了他的眼神，逃回屋内。内室她还是去了，李侍郎带她进的门。出题的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也有几位资历颇深的文官。正在商讨此次策论题的出题范围。一位穿着官服的老先生见着裴珩，立刻拿着张纸到他面前。“王爷您给评评理，往届科举的策论题都是大同小异，以历史命题，让考生作答，可他们偏说此法都被考生们死记硬背过许多遍，起不到考察能力的作用，以往都是这么挑选人才，也没见哪次的三甲掉链子啊！”

裴珩听过，却将纸张递到了苏启音面前。上面是摘抄出的往届考题。屋内一众年过古稀的老人们怔住，纷纷看向王爷身侧的女子。虽大多不认识，但瞧她出众的容貌便也能猜出，是王妃。可考题为何要给王妃看？“王爷，下官同您说正事呢！”

那官员讪笑着提醒。“那个。”

苏启音忽然开口，引来众人的主意，“往年就考这些？那岂不是只要背下史书，就能知道答案？”

官员一怔，点了下头，“是啊，往年都是如此，王妃觉得不妥？”

苏启音浅笑着摇了摇头，捻着纸张大剌剌地坐到众人之间，然后轻快地看向那位官员，“您贵姓？”

官员连忙垂首，“劳王妃尊口，下官免贵姓齐，任典籍一职，掌管宫中古籍文书。”

“齐典籍，我唐突一问，设科举是为何？”

苏启音问。“自然是选贤举能，为朝廷选用良才！”

他不假思索答。“那这样的题，如何能选出良才？”

苏启音将纸张推到他面前，“只消日夜背诵史书典故，便可不加思考获得高分，这样的考试难道不是挑选谁的记忆力最好吗？”

“可往年脱颖而出的考生们，许多都成为了我大燕的肱股之臣，事实胜于雄辩，这确实有用啊！”

齐典籍反驳。“往年只需从众多考生中选出最拔尖的几位委以重任，其他的都会被派去做简单的工作，如此就算选出的人没那么出色，对朝政影响也有限。”

“而今年朝中缺人，许多职位急需人填补，今年的考试是要挑选一批能胜任这些职位的人，而非像往年那般，只需挑选出最顶端的几人便可。”

“齐典籍，你可明白其中区别？”

她说话不急不缓，声音清晰有力。齐典籍点了点头。“可是这是传统，若说改就改，那今年的考生岂不白背那些史书了？”

苏启音认真地看向他。“看史书是为了让人明事理，以史明鉴，举一反三。”

“难道齐典籍认为史书对考生们的作用就只是答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