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不叫马尾辫，我有名字。你我素不相识，你无凭无据杜撰我和朋友，是不是不妥。第二，你口口声声说的容貌、姿色和脸，与我们何干？我们只想平安无事通过宴清都，至于是否好看，是否受人追崇，那是你们这儿的评判，我们根本不在意。第三，我好不好看，与你和干？我的同伴好看，与我何干？我的同伴有着自由的意志，高超的武艺，拔萃的人格，没有谁跟谁一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德才厚学来自修炼，要比，就和我比武功，比学识，比道德。脸，有什么好比较的？”

森林突然一片寂静。被茶羡鱼抓紧肩膀的少女浑身僵硬，她的表情就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眼珠微颤，嘴唇半张。她和茶羡鱼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十二虹大笑，打破了瞬间的沉默，他上前几步躬身搂住茶羡鱼挺得直直的小身板，乌发垂在茶羡鱼的肩头，他贴着女生的脸轻轻呵气，满眼愉悦，“真不愧是本少看中的人。鱼儿，说得好。”

茶羡鱼也在那短暂的对峙中，看清了女生的长相——单眼皮，深眼珠，皮肤无光，脸颊很瘦，颧骨处高高突起，头发是营养不良的枯黄，所以泛着金棕的光泽，嘴唇很厚，呈现血液不通的暗紫，全身都是突起的骨头，看上去像受尽了磨难和苛责。似乎是看出茶羡鱼双眼中透出的惊讶，名叫谢小楼的“路霸”少女猛地推开了她，踉跄退后几步，站在巨人高耸的上半身旁，眼眶猩红，“你懂什么。”

谢小楼的眼泪汹涌而落，她恶狠狠擦了一把脸，就像要把破布一样的皮肤擦破才好，“你这个外地人，你懂什么？成天跟漂亮人打交道的你，根本不懂我们这些人生活的痛苦。”

“你什么也不缺，所以才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使没有那张艳丽的皮，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你，才可以说出长相不重要的话。”

巨人悲鸣了一声，身上的绳不知何时全部解开。松开捆绑得到自由的手缓缓放下，将谢小楼托在手心上，那两颗左右分布的巨大瞳孔啪嗒！转动了，诡异而惊悚。巨人默默看了一眼脚边的茶羡鱼一行人，鼻孔喷射热气，开始活动。茶羡鱼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谢小楼被巨人放到肩头，大地发出一声巨响，巨人扫开身上的落叶，笨重而迟缓的单膝跪地，站了起来。“如果你进城，请你不要向任何人说起阿奇的事。”

谢小楼站在巨人肩上，扶着巨人的脖子，她已经没有哭泣了，神情恢复一贯的尖锐，“作为交换，我会让阿奇送你们入城。”

“虽然不喜欢你，但可以认识你。”

谢小楼指着地面上小小的，小小的茶羡鱼，朗声道，“我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为何那位金眸公子死心塌地护着你。”

巨人的双眼就像两颗透明的巨蛋，倒映出地面茶羡鱼青色的身影。他服从肩膀上金棕头发少女的指挥，向茶羡鱼的方向扭动手臂，一阵铺天盖地的黄尘扫过，茶羡鱼的眼前，摊开了一张巨大的手掌，“小楼……说，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