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站在手术室门外,揪心的等待。上次,是母亲的手术,那个时候,陆时御如同披荆斩棘的骑士,拯救了她。可现在,他正处于手术室内。苏糖盯着手术室的门,双手合十,她愿意把所有的幸运,都搭在这一次,让他平安无事。“太太,你先坐着吧,你这个样子,四爷出来看到也不会心安。”
虽然四爷的受伤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可知道了四爷这伤不在心脏,鬼五就没什么担心了。他相信四爷,也相信路医生。所以,他并没有苏糖那么担忧。苏糖目光一直停放在手术室的大门上,久久不肯移开。此时,她终于冷静下来,也开始整理思绪,渐渐的也想明白一些事情。“是不是我不出手,他也不会有事?你们是故意引他们出手的吧?”
陆时御早就知道对方潜伏,所以特意把她禁锢在别墅,既然什么都知道,有什么可能曜晟的安保反而更加的弱。而且,一大早,连公司的员工都没有上班,又怎么可能一大早就谈合作?一切,都是陆时御设下的陷阱。他果然掌控住一切,也许唯一的失控,就是她。“他没有猜到我会来是吧?如果我没有进去,他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陆时御智商近乎妖,这种一看就不属于正常地球人的范畴,他设下的陷阱,怎么可能把自己都弄得受伤。所以,是她拖累了他。苏糖心沉甸甸的,如果自己不出手,现在是不是就不是这般光景呢?陆时御是否就会站在手术室门外,而不是在里面呢?“太太,你怎么能够这样想,你能来,对四爷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他们所设计的一切,其中有一个特殊因素,就是把苏糖也算在里面了。虽然明知道可能很微弱,却依然存在。也许,这是四爷心中真正的期盼吧。明知道她来,就会陷入危险,可依然想要看着她亲自打开心墙,这种复杂的心情,鬼五虽然不能真正体会,却能够明白。不过,鬼五没有想到四爷会受伤的,正确来说,是四爷根本就没有提过这个特殊因素所要付的代价。不过这个代价,四爷应该是甘之若殆吧。苏糖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煎熬。等待的时间慢得惊人,慢到苏糖把她与陆时御的那些画面,全都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不管是甜的,还是苦的,不管是欢乐,还是悲伤。陷入沉思的苏糖,目光依然锁在手术室的门,所以当红灯熄灭时,苏糖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移动病床被推了出来,陆时御躺在床上,脸上一片苍白,毫无血色。苏糖的心微微揪起,她快速握着陆时御的手,直到感受到他手腕处脉搏的跳动,苏糖才松了口气。“放心,祸害危害万年,这话并不假。”
路远风紧跟在病床后面,他摘掉口罩,尽管话说得难听,可眼底那抹关怀是怎么也隐藏不住。“这段时间,必须有人守着,派个佣人来就好。”
路远风趁陆时御昏迷的时候,扯他的后腿。“路医生,我会好好地让四爷挑选佣人的了,请放心,你的关心,四爷肯定会记住的。”
鬼五也是醉了,他家四爷拼死拼活的,才有这样的机会,路医生竟然直接扯后腿。“鬼五,你有没有发现,你跟你家四爷越来越像,那么让人讨厌。”
苏糖不理会路远风与鬼五之间的互损,她的脑子里只记挂着陆时御。现在陆时御没事,她也想被抽光浑身力气,疲惫得很。听这两人互损,她只会更加头痛。反正照顾陆时御,她没有想过假手于人。陆时御被安置在高级贵宾病房,这不是圣玛丽医院,而是另一家军事医院,能到这里的必须是军人。军事医院的设备是最先进与齐全的。苏糖看着那一应俱全的病房,虽然色调比较单一,至少让人感觉挺舒服的。路远风处理好一切,就回到办公室休息一下,他最近都不会离开医院,让苏糖有事直接找他。而鬼五就去处理被逮住的那几个人。病房里,只剩下苏糖一人。她替陆时御擦着手和脸,目光从他胸膛的位置拂过,小手却情不自禁的轻轻摸了上去。她不敢碰上去,只是稍微碰触一下这个位置上的衣服。粗糙的布料,挠的手心一阵发麻。就是这个位置,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睡意很快袭击全身,苏糖握着陆时御的手,一直都不肯松手,好像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般。她趴在床边,牵着他的手,渐渐睡着了。陆时御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眼神柔和,却没有一丝温度的母亲。那些难闻难吃的药。再后来,就是父亲曾经的手下,把他救了出去。整天的逃亡,被追杀,他在这过程中,学会了开枪,学会了杀人,渐渐的,甚至爱上这种嗜血的疯狂。他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适合沉溺在血海之中。可那一双桀骜不羁的眼眸,像划破黑暗天空的一道亮光。使他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意思。到后面,见她对那个男人如此的忠诚,奋不顾身,他就想要夺取过来,他想要那双眼睛里,只看到他一个人。画面一直在转换,好像塑造着什么他最想要的画面,让他一直沉迷于其中。只是有什么声音好像一直在呼唤着他,那声音带着点哭腔,他非常的心疼与不舍。当陆时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苏糖侧着脸的睡颜。她睡得不太安稳,眉心一直皱着,也许着凉,小鼻子偶尔打着喷嚏,看上去状态非常不好。可她一直握着他的手,看着就知道小手已经僵住许久。乌黑的眸子动了一动,虽然梦里的画面很好,却还是敌不过眼前。此时眼前的画面,也许他能够记一辈子,回味一辈子。这次,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