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护士来接裴拧禾，杨旭彤不舍地握着她的手，迟迟不愿意松开。她仍然存着裴拧禾可以临时反悔的期待，可是也明白，在昨天签下手术协议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拧禾。”

她的手在颤抖，看着裴拧禾平静的面容，更是心痛无比。裴拧禾用力握了一下杨旭彤的手，微笑道，“别担心。”

手术室的门缓缓合上，杨旭彤无力地坐在门口的座椅上，两手紧紧交握。门口的灯亮起了红光，充满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的走廊中，她的心紧张地跳动着。曲浩风心疼地搂住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裴拧禾感觉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耳边传来金属器材碰撞的声响。失去了视觉后，她似乎也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迷迷糊糊躺了不知多久，或许只是片刻。助手开始跟她进行交流，要进行麻醉。裴拧禾点点头，张了张嘴，第一次没有发出声音，她又尝试了一次，才发出一声轻微的“好。”

做决定的时候很容易，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了真实的紧张，一种无形的恐惧传遍全身，万一无法从手术台上醒来，除了那个为她着急的杨旭彤之外，恐怕没人心疼她。“放松。”

麻醉的药效上来之后，她渐渐失去了意识。杨旭彤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即使知道手术的安全还是比较有保障的，仍然忍不住担忧。不只是因为这一个手术，更是因为后续的一系列影响。无论是以后的出国，还是裴拧禾的父母，最终都需要一个交代。被推出来的时候，裴拧禾还没有醒过来。杨旭彤跟着回到病房，“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半个小时之内。”

医生观察了一下裴拧禾的状态，继续交代，“麻醉失效后会有疼痛，可以吃止疼药缓解。”

裴拧禾醒来得很快，先是手指动了动，接着手臂开始挪动，似乎想要移动身体。杨旭彤赶忙按住她，“别乱动。”

“旭彤。”

裴拧禾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麻醉的药效似乎还没有过去，没有什么感觉。“有没有不舒服？疼不疼？”

杨旭彤着急地问。裴拧禾摇摇头，整个人有些虚弱，连声音都轻了许多，“还没什么感觉。”

她乖乖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杨旭彤帮她理了理头发，“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值得吗？”

“我也不知道，”裴拧禾侧了侧身子，“也许为他付出已经成了习惯吧。”

杨旭彤听得鼻子一酸，当初裴拧禾为了和戚厉寒在一起，可以说是抛弃了一切，如今又抛下一切离开。其中的酸甜苦辣，值得与否，或许已经不是一句话能描述清楚的了。窗帘飘飘荡荡，微凉的风拂过每个人的脸颊，裴拧禾忍不住把手露出被子，感受着风拂过的触感。杨旭彤也不再说话，病房里就这么安静下来。直到轻轻的闷哼声唤回了她的意识。裴拧禾的手覆在被子上，额头上渗出了一点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