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苏揽月站在山头上登高望远,忽见隔壁那座山隐隐有绿色的光芒,无边的黑暗中,极其引人注目。那是……“月儿,你去哪儿?”
萧祤升一回头的功夫,苏揽月已经跑了出去。“去采药。”
苏揽月指着隔壁山头,道,“那边有珍稀草药。”
山中杂草丛生,枝叶摇晃,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时不时会传来几声嚎叫,配合着沙沙的声音,愈发衬得此地诡异凶险。“明日去吧。”
萧祤升收回了目光,“今日已过戌时,早些休息。”
“殿下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回来。”
苏揽月背个筐,打定主意,非去不可。明知此行危险,萧祤升如何睡得着?“非今晚?”
萧祤升蹙着眉,一脸迷茫,“本王不准许你涉险,明早再说。”
“早上可迟了些。”
苏揽月攥紧筐,毅然决然,“我今晚必须去。”
“理由?”
“那草药只有晚上会显现,到了白日,就找不到了。”
苏揽月解释道,“而且它很稀有,我活了十多年,只见着它一次,怎样都不能错过了。”
叹了口气,萧祤升自觉的拿过了筐,“我陪你去。”
“殿下,其实……”拒绝的话刚说一半,萧祤升便堵住了苏揽月的嘴,“你是我的夫人,无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苏揽月点头如捣蒜,心里美滋滋的。他们来到山中,蓝泽负责戒备,防止周围有突发的状况发生。而萧祤升则是跟在苏揽月左右,举着火把,陪她采药。明亮璀璨的火把照在四周,让草药散发的光芒,暗了下去。“这便是你所说的药?”
草药随风摇摆,通体带光,煜煜生辉,像化作植物的萤火虫。萧祤升专注的瞧着,愈发感到神奇。“是啊。”
苏揽月点点头,道,“它叫做英山草,专治肺痨,看着长得瘦瘦小小,却能挽回很多生命。”
“英山草……”萧祤升喃喃道,“本王从未听说过。”
“因着珍稀,鲜有人知。”
苏揽月感叹道,“本应长在极寒之地,未曾料到,竟在此山也有。”
“月儿懂得何其多。”
萧祤升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本王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都是从傅老的医书上学来的。”
苏揽月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讪笑道,“读的越多,懂的越多。”
“傅老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前辈,月儿若跟着他学习,必能突飞猛进。”
毕竟是缪婴的大夫,萧祤升还是欣赏傅老的。“嗯。”
苏揽月点点头,不多言语。……被关了四五天,兰樱的心情逐渐的烦躁,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子,顺便观察着外面的局势,盘算着想逃跑。毕竟堂堂一个公主,足智多谋,怎么能在此任人宰割。她一直被软禁于小小的房间里,不清楚山庄的地形地貌,恐怕会让计划变得艰难。一想起铭耀那张虚伪的脸,兰樱一刻都忍不了,伸手拽着衣袖,决定铤而走险。那缪婴怎么办?兰樱踌躇半晌,选择独自离开。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兰樱一面探头探脑,一面向后院走过去。“姑娘去哪儿?”
还未跑到后院,身后便传来一道凶巴巴的声音。兰樱回过头去,只见浅儿手上拿个棍子,一脸怒意的道,“姑娘是想逃跑?”
虽然在质问着兰樱,却说的言之凿凿。“我……”兰樱挠了挠头,神情闪烁,“随便走走。”
“浅儿眼睛不瞎,神志清醒,姑娘何必骗我?”
浅儿并不相信,“请姑娘快回去,浅儿不愿动粗。”
瞧了一眼那粗壮的棍子,兰樱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暗自腹诽,一棍子打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都甭想下床。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前脚刚踏入房间,铭耀后脚就出现了。“听闻公主想要逃跑?”
铭耀大步流星,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来兴师问罪了?”
兰樱扬了扬眉,气定神闲,“本公主就是想逃跑,你能奈我何?”
“公主倒是敢做敢当。”
铭耀阴沉着脸,盛气凌人,“但我要警告你,你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倘若你很聪明的话,那便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动任何歪念,否则的话,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山庄是如何得来的。”
“我在宫中长大,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见多了,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不成?”
兰樱星目含威,“不管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心肠硬,还是我的骨头更硬!”
“你……”铭耀软硬兼施,兰樱偏偏无动于衷,他一时间气得火冒三丈,不惜放下狠话,“那便走着瞧吧!”
“锁上房门,我不开口,不能开门。”
铭耀下了狠心,兰樱怕是插翅难逃。见他总算离开,兰樱拍拍胸膛,松了口气,但是与此同时,也颇有些惆怅。房门紧闭,门口还有丫鬟把守,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再想故技重施,谈何容易。随着“嗖”的一声,缪婴从天而降。望着兰樱那落寞的神情,他不禁调侃道,“没想到啊,一向豪爽和洒脱的兰樱公主,发起脾气,也有几分威力。”
“你笑话我?”
兰樱歪着脑袋,一脸不忿。“在下不敢,只是佩服公主。”
缪婴实话实说,“毕竟换了其他姑娘,听见刚才的那番话,只怕早哭哭啼啼了。”
“本公主才不会那么脆弱。”
兰樱哼了一声,豪迈的说,“铭耀所说,可能唬得住寻常人家的女子,但一定唬不住我的。”
“公主所言极是。”
缪婴附和着说,“如果你顺利的逃出去,会更有说服力。”
“你还说。”
提起此事,兰樱气不打一处来,“我逃走的时候,你不帮忙,我被抓回来的时候,你不帮忙,我让铭耀恐吓的时候,你还不肯帮忙,你到底是不是来帮我的,一直袖手旁观!”
“不是我不肯帮,而是公主不愿意我出手。”
缪婴坐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一语道破本质。“胡说!”
兰樱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写满匪夷所思,“我何时说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