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醒了。”
缪婴猛地睁眼,见兰樱已然恢复的正常,内心激动不已。“嗯。”
兰樱点了点头,睡的时间长了,声音有些嘶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卯时。”
“我昏迷时才到酉时,而今几个时辰都过去了。”
兰樱喟叹一声,“缪婴,我到底怎么了?”
兰樱知道,自己是中毒了,但是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公主中了叫银杏芽的毒。”
缪婴坦然说道,“因此才会昏厥。”
“银杏芽……”兰樱喃喃轻语,“这毒倒是奇怪,我过去从未有听闻。”
“你现在身体还疼吗?”
缪婴关切的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兰樱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担心,“睡了一觉,哪儿都不疼了,浑身都轻快了。”
“公主此次遭人陷害,一定是你仇人所为。”
缪婴说道,“你仔细想一想,可曾与什么人结怨?”
残害公主,非同小可,缪婴必须抓出幕后主谋,严惩不贷。“不曾。”
认真的回想了,兰樱却想不出所以然,“我在宫里一向独来独往惯了,除了父皇,不会主动去靠近谁,但是与此同时,也不会得罪谁。”
听闻,线索一下断了。缪婴蹙眉,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他决定暗中去调查。纸是包不住火,终有一日,一定真相大白。……彼时的御花园,燕儿正搂着萧远鸿,同他一起欣赏这满园的景致。“皇上,你看。”
指着那开的正盛的梅花,燕儿说道,“每每到了寒冬,虽然诸多花草已经尽数凋零,但梅花依旧盛开在枝头。”
“是啊。”
萧远鸿附和道,“整个冬日,唯有梅盛开的洒脱,能与它比拟的,只剩雪了。”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望着雪和梅的互相应衬,燕儿嘴里不自觉的念出了一首诗。“燕儿的这首诗,最合时宜。”
萧远鸿情不自禁的夸赞一番,继而又问,“燕儿也会作诗?”
一个吃百家饭,连名字都没有的人,还会读书认字?萧远鸿抿着唇,遮住质疑。“燕儿能够活着,已是上苍垂青,哪敢奢望这么文雅的事。”
燕儿愣了一下,反应极快的解释道,“我认识一位落魄书生,每年他都会摇头晃脑的念念有词,妾身就算愚笨,可听了十余载,也刻进脑子了。”
“燕儿若想读书,现在为时不晚。”
萧远鸿道,“朕可以请翰林院的学士指导燕儿。”
“燕儿鲁莽,学不会的。”
燕儿不假思索的婉拒道,“皇上的心意,妾身心领了,但还是算了吧。”
未了,指着那棵松柏,“皇上,在冬日里,松柏才是那抹春色,你我都忽略了。”
“燕儿观察甚微,连朕都要甘拜下风。”
萧远鸿故作无意的说道。“妾身参见皇上。”
二人彼此依偎,相谈甚欢,安妃不合时宜的出现了。“起来吧。”
萧远鸿回过头,“安妃怎么来了?”
“妾身炖了参汤,想请陛下过去品尝。”
安妃垂首,不动声色。“姐姐,皇上正在跟我赏景,今个儿恐怕是没空,你改日再来吧。”
燕儿挥了挥手,试图将安妃打发掉。安妃抬起眸子,淡淡然道,“皇上前几日便说了,一定会喝我亲手炖的参汤的,算是补偿了我。”
话锋一转,不经意的口吻,说着不能被拒绝的话,“妹妹而今将我打发,是想皇上言而无信,不兑现承诺吗?”
“你……”一时之间,燕儿无话可说。毕竟怎么回答,都得罪萧远鸿。“安妃,朕跟你走。”
许的承诺,萧远鸿还是记得的,“寒风凛冽,燕儿早点回寝宫吧。”
说罢,二人走得迅速。燕儿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恨的咬牙切齿。所有破坏自己计划的人,通通不会有好下场。“去将婉儿,给本宫找过来。”
婉儿,是安妃宫中的婢女。燕儿厉声的嘱咐道,那平日清澈的眸子,此刻藏着狠毒。……未时,安妃正在喝茶,忽觉腹痛难忍,仿佛有个刀子,在捅着自己的肚子。“啊……”安妃倒在地上,茶杯随之落地,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声,宫人闻声而来。“娘娘。”
宫人见状,大惊失色,急急忙忙的将安妃抬上了床,并且叫来萧远鸿和太医。“安妃到底是怎么了?”
见太医迟迟诊断不出来,眉头紧锁,萧远鸿一脸的不耐烦。“回禀皇上,娘娘应该是误服避子药,导致……”太医额头冷汗涔涔,跪在地上,说不出话。“导致什么?”
萧远鸿厉声厉气道,“但说无妨,朕不会迁怒于你的。”
“导致丧失生育能力。”
太医咬紧牙关,一口气说出来。“有没有办法能康复?”
萧远鸿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眉头皱的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他心里何尝不难过。“剂量太大,臣也无能为力。”
太医摇了摇头,“还请皇上节哀。”
“那你能做什么?”
深深的叹口气,萧远鸿有一些愠怒。“臣唯一能做的,便是竭尽所能,替娘娘调理了身子,让娘娘尽快的恢复健康。”
“那便这么做吧。”
萧远鸿回头凝视着安妃惨白的一张脸,精明的眸子里,带着遮不住的心疼。“照顾娘娘,不得有误。”
说罢,他离开了内殿,转而走去外面。“将宫里的宫人,全部叫来。”
萧远鸿坐在椅子上,怒不可遏。让一个妃子不能再生育,这是最残忍的手段,他必须找到始作俑者,让他付出血的代价。“参见皇上。”
满宫的宫女和太监,窸窸窣窣的跪一地。“娘娘的茶,是谁泡的?”
萧远鸿的声音并不大,却透着令人恐慌的威严。“是婉儿。”
众位宫人心惊胆战,众口一词。“其他的人都起来吧。”
萧远鸿道,“谁是婉儿?”
“奴婢便是婉儿。”
萧远鸿的下面,跪了一个清秀的小宫女,见那模样,不过十五六岁。“你泡的茶?”
萧远鸿质问道。“是。”
婉儿点头,不可置否。“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碧螺春。”
“除了碧螺春。”
“只有碧螺春。”
无论萧远鸿怎么问,婉儿态度坚定。“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