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鸿是中意吕海怡的,如今吕凌曼这番话,不仅断了他的念想,更让他的一张老脸臊的通红,“你的眼光,一向是极好的。”
“如此说来,皇上也同意了?”
瞧他这副模样,吕凌曼可算是稍微舒心了些,“将海怡许给了瑞王,瑞王会同意吗?”
“这是升儿私事,皇后不应问朕。”
萧远鸿直言道,“朕也做不了主。”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吕凌曼笑了笑,说着让人无法反驳的话,“瑞王与谁成亲,您一句话便可决定,如今您这么说,未免太谦虚了。”
“朕谦虚与否,皇后心里有数。”
底下便是文武百官,萧远鸿说话留有余地。“参见父皇,母后。”
二人争论之际,萧祤升带着苏揽月回到了宴会上,“方才吾妻身体不适,未能出席宴会,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还请诸位见谅。”
“瑞王太客气了。”
百官众口一词,无一人计较他们的缺席。“升儿,坐吧。”
萧远鸿道。“海怡,还不快来见见瑞王。”
吕凌曼坐在高位上,笑盈盈的说道,“瑞王,这位便是本宫的侄女,名唤海怡,是个文雅的姑娘,素日里最喜欢舞文弄墨了,肯定能与你合得来。”
“臣女参见瑞王。”
吕海怡拖着华丽的裙摆,款款向萧祤升走来。她的脸上笑容浅浅,犹如春风拂面,荡人心怀。身着鹅黄色的罗裙,尽管化着浓妆,但丝毫不违和,反而让人情不自禁的在脑海里浮现出了一首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般美好的姑娘站在了面前,萧祤升却剑眉微蹙,提不起半点的兴趣。他只是微微的颔首,进退有度的行了礼,“你既是母后的侄女,便无需客气了。”
“海怡,你坐在瑞王的身旁,记得好生的照料他。”
吕凌曼一脸慈爱的叮咛,“本宫记得你一向很会照顾人,今日莫叫本宫失望。”
“是。”
吕海怡微微欠身,笑颜如花。萧祤升在愚钝,此时此刻,他算是彻底的明了了。敢情吕凌曼是借着宴会,想往自己身边塞人?心里怒火中烧,他冷哼了一声,道,“本王没这福气,海怡姑娘若真是闲得慌,便去照顾父皇。”
抬眸瞥了一眼老奸巨猾的吕凌曼,和羞涩的吕海怡,他这番话可是说的毫不留情,“父皇不久之前生了场病,身子虚弱的很,正需要人照顾,你若是伺候好父皇,母后一定会高兴的。”
此话一出,吕凌曼和吕海怡纷纷脸色骤变。“你父皇有本宫,用不着旁人的伺候。”
吕凌曼怔住了,随即迅速的反驳道。“儿臣亦有王妃照顾,不必麻烦旁人。”
萧祤升用相同的话,搪塞了吕凌曼。“升儿,快落座吧。”
萧远鸿适时出声,让两人都闭上嘴,“各国使臣等着你敬酒呢。”
他无非是用这句话在提醒萧祤升,当着使臣的面,千万莫和吕凌曼起争执,否则让旁人白白看了场笑话,大朝会也算是失败了。而萧祤升也很明白他的意思,乖乖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他一面和苏揽月说说笑笑,一面也和使臣畅聊,整个宫宴特别的顺利与圆满。等到宫宴快结束的时候,安静了许久的吕凌曼再次出声道,“海怡爱慕瑞王多时,她一直在拜托本宫,希望本宫能够出面,成全她的痴心一片。”
未了,吕凌曼笑了笑,和蔼可亲的说道:“海怡举止大方得体,出自清贵之家,当个正室不成问题,但海怡却并非贪心之辈,你能许个侧妃之位,便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
看似谦虚,但胃口真不小。一双眼睛紧盯着侧妃的位置,只怕吕凌曼惦记的不止一日两日。“娘娘此言,值得慎重考虑。”
底下有位大臣站出来,支持吕凌曼,“瑞王身为王爷,府中只有一妻一妾,为了彰显皇室体面,应当立个侧妃,充实庭院,才可绵延子嗣。”
“什么时候皇室的体面,需要用一位王爷有多少的女人和孩子证明了?”
苏揽月盯着那位大人,反问道,“倘若这是李大人的心里话,那你的见识未免太浅薄了,我建议你摘了头顶的乌纱帽,莫再做礼部侍郎了,或许弼马温一职更加适合你。”
看她牙尖嘴利,李大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女子最忌讳的便是善妒,你身为瑞王妃,职责便是替瑞王选女人,而今有了合适人选,你非但不接受,还在反驳下官,实在未尽到为人妻子的本分。”
“李大人,本王的妻子,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了?”
萧祤升冷着脸,眼神凌厉,“你是礼部侍郎,还是宫里的管教嬷嬷?”
“我……”李大人涨得老脸通红,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却不甘心的念叨着,“下官也是为了王爷。”
“你究竟为了谁,你心里清楚。”
萧祤升淡漠的眸子,故作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吕凌曼,继而大声的呵斥李大人,“即便是再厉害的狗腿子,只怕在李大人面前,也得甘拜下风。”
李大人怯怯的瞧了瞧吕凌曼,嘴唇掀了又掀,终是无奈,“王爷教训的是,是下官唐突了。”
苏揽月将目光再次放到吕凌曼身上,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句句铿锵。“母后有所不知,儿媳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也一直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因此儿媳不会让其他女人踏进瑞王府半步的。”
“儿媳从前不知母后有做媒的癖好,但请你专心的料理六宫,并睁开眼望一望尘世间,多解黎民之苦,少操无用之心,儿媳与万民皆会感念母后的恩德。”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又不失礼数,哪怕嘲讽着吕凌曼多管闲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为一国之母的吕凌曼,也没法发火,只能把这口气先忍下。“瑞王妃当真与众不同。”
吕凌曼面色讪讪,“还有一曲歌舞,坐下来慢慢的欣赏吧。”
苏揽月哪还有心情欣赏歌舞,顾及着使臣也在,便坐了下来,等宴会结束,才和萧祤升一起离开了皇宫。两人刚刚坐进马车,萧祤升拿出一个暖炉,递到苏揽月的手里,“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