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惊怒的看着他，质问那些侍女们道：“还愣着干什么！今日我出不去，你们就能活着么？！”

那些侍女们仿若石雕一般，眼中毫无波澜，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谄媚和讨好。门主眯着眼睛，不住的点头道：“好啊，好手段啊，如嫣！你难道也！”

媚如嫣一动不动，根本不对劲，门主惊讶道：“你给她点了穴？”

十二少斜眼看着他，“怕她碍事，我留着她还有话要问，至于你么，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用处了。”

门主捂着伤口，头发散乱着，他被砍了一只胳膊，金丹的药效又刚刚发作，现在他只能任凭宰割。“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自然有人替我报仇！”

门主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伤口的血在不停的流，几乎要将脚下的地毯染红。“你说的，该不会是岐阳王赵煜吧。”

十二少长腿一勾，将一个凳子拉到自己身下，坐了下来，右腿横跨在门主身上，踩着他的肩胛骨，用力碾了碾。“你怎么会知道！”

门主吃痛，发黄稀薄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我既然能悄无声息到了你的石室，自然也能知道你和岐阳王勾结的事情。说！你们在大婚之日，打算做什么？”

十二少的耐心已经不多，他见门主打算闭嘴不言，稍微一用力，肩胛骨应声而碎。“啊——”这剧烈的疼痛让这个半个身子都进棺材的老头已经无力招架，他的左手张开又攥紧，带着哭腔道：“我说，我说！”

十二少嘴角一勾，朝他踢了一脚，“说罢，别让我失望啊门主。”

门主狠狠的瞪着地面，“岐阳王赵煜大婚之后，颜飞鸾便被他控制在了府内，或杀或剐，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他会找一名鬼门女子，乔装成颜飞鸾，从而借着她的名头，操控神策军包围紫禁城。”

十二少冷冷的听他说着，打断道：“除神策军，鬼门众鬼奴之外，赵煜应当还有准备人马吧。”

门主点了点头，却耐不住五脏六腑火烧一般，吐出一口浓血，继续道：“赵煜有三十万的云南铁衣卫为后盾，这些年一直听令于赵煜。”

十二少仔细想了想，“赵煜只是异姓王爷，他的父亲也左不过是因为救驾有功才赐了世袭的王爷，他哪来这么大本事。”

“这便要从赵煜的身世说起，他的母亲乃是云南木府的二小姐木婼，当年他父亲赵宪只是神策军中的一个小小统领，在颜行之手底下做事，一次颜行之让他去向木府借兵，从而结识了二小姐，二人互生情愫，后来赵宪救先帝有功，被赐了王爷爵位，可木府却出了事，木婼沦为官奴，被发卖边疆，几经辗转，赵宪才找到了她，可她是罪臣之女，根本不可能明媒正娶，直到她在别院中生下了赵煜，才有了一个姨娘的位分。”

“既然木府已经出了事了，何来的三十万铁衣卫相助。”

十二少问道。门主的眼珠子转了转，浑浊的双目突然狰狞起来，好似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木府不是不存在了，而是被木婼的亲叔叔，木阿答夺走，木府自古便有立长不立幼的规矩，木阿答就算再有能耐，也无法作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更无法掌控铁衣卫。所以他去求了当今的狗皇帝，以云南为界，成为京城的附属地，让木府长达百年的统治大权旁落，才让木婼一家遭难。”

十二少了然的点点头，云南二十多年前，确实是让朝廷烦恼的一块地界，他们只听令与木府，再是朝廷，基本是剑拔弩张，无视朝廷规矩。“你这意思是，木婼是长房嫡女，所以她生的孩子，便是长房出来的，就可以掌控木府？而木府唯一活下来的长房孩子，是赵煜？”

“没错，木府确实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因为他们认定，长子才是上天选定的继承人，无论他是否聪慧异常，都不能改变上天的决定，这是逆天而行。赵煜是木府长房唯一的继承人，铁衣卫无条件忠诚！”

“继续说。”

十二少冷冷的凝视这他。“木婼和赵宪婚后十分恩爱，可木婼的身份，却被独守空房的岐阳王妃告密了，木婼为了保住赵宪，三尺白绫，给吊死了，死后也是秘不发丧，连坟冢都不能刻字，而这一切，都怪赵宪无用！都是因为他无能！所以才让婼儿，死的那么凄凉！”

说到此处，他竟然悲痛的悸哭起来。“赵煜与皇上有仇，所以要起兵造反，那么鬼门想必也是赵煜的父亲在世时，就已经策划好的收集情报之地吧。”

十二少理了理头绪道。“是，赵宪当年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被追兵们追杀，九死一生，为了帮婼儿和木府报仇，我自然是责无旁贷，鬼门就等于是岐阳王的府兵罢了。”

他眼里浓浓的依恋之情，可见是对赵煜的母亲用情至深。“那么，你是谁？”

十二少看着他，他的面容并不算俊朗，就算是年轻的时候，也一定不是什么翩翩佳公子，何况如今年老衰败。“我是婼儿的亲随，木府的家生奴才，她小时候我就时常带着她玩，她是那么的单纯可爱，可是长大了，我就看不到她了，只能在她外出的时候，远远的跟着她，期盼着能有见到她的那一刻。”

他嘴角含笑，仿佛忘记了一切的痛苦，无限的遐思着当年的记忆。突然，他的面容狰狞可怖起来，“可是赵宪，他毁了一切！若不是他让婼儿跟着他做个没名没分的姨娘，她怎么会死的那么惨！我本来想等他造反之后，我就杀了他，可是他命短福薄，早早的就死了，留下了一个赵煜跟赵潇潇，为了等他长大，鬼门才蛰伏了这么久！婼儿，我马上就要给你报仇了！报仇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长笑起来，用仿佛已经事成一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十二少注视着他，面无表情的问道。他停了笑声，“你要杀我？你杀了我，赵煜也会为我报仇的，你只会死的比我更惨！”

十二少提起剑，缓缓向他走去，“你也活的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