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行办事效率还挺高,卯卯方才南柯一梦,只觉得用烈般若的身子活了大半辈子,既窝囊,又憋屈,心塞了许久。“方才,我做了一个梦。”
卯卯喃喃道。“愿闻其详。”
良缘跳到桌上,抓起了一个核桃,默默啃着。“我见到了烈般若,她的意识还存在身子里。”
“等你与神君修成正果,她不就可以回来了么?”
良缘无所谓道。“哎,对了,接下去我该怎么做。”
卯卯问道。良缘眨了眨眼睛,摇着尾巴道:“什么也不用做,也不用管,顺其自然便好。”
“好一句顺其自然,咱们还不都是由你安排的么。”
卯卯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良缘只好躲在果盆后面,这天机不可泄露,他帮她早点见到了黑夜行,已经是不行了,接下去的路,全得靠她自己走。他脚上踩着一本书,他一时好奇,跑的远一点,想看看啥字,不禁念叨着:“《我家魔君》,咦,这本书怎么这里也有。”
卯卯懒散的躺在椅子上,她还沉浸在里烈般若的世界里,只觉得在梦中心酸的活了大半辈子,连带着四皇子,也没那么不顺眼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爱着烈般若的人。“这是黑夜行遣人送来的,怕我无趣,我还没看呢。”
卯卯随意搭话道。良缘立刻将那本书收了起来,自己当时与殿内的小童子一同写了这本书,还流传到了凡间,到写黑夜行姻缘的时候,才拿了这本照搬过来,万一被仙子知道了,岂不是要将他做成烤鼠干?她怔怔的想着,猛地起身,想往外头去,又想起黑夜行他不让她出门的,又悻悻的坐了回来。良缘看着她,“仙子方才想去做什么。”
“烈般若曾经给黑夜行做了一个香囊,落在魔宫未央河畔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她万分惆怅,若是能将她的香囊找出来,也算她能为烈般若做的一件事了。良缘叹了口气,“都这么多年了,早就被下人扫走了吧。”
卯卯也跟着叹了口气,一人一鼠反倒有种奇异的和谐感。晚上黑夜行回来的也很早,见她还沉沉的睡着,一旁的锦毛鼠也吃的肚皮滚圆,他笑了笑,将她轻柔的抱起,放在床榻上,自己自行宽了衣裳,在背后搂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跟她在一起,自己的心绪便能放松一些。卯卯感觉身旁躺下一个人,悠悠转醒,见眼前昏暗,定然是黑夜行回来了,她微微压着嗓子道:“可是你回来了?”
“嗯。”
他低沉的应道。“怎么不点蜡烛。”
“怕惊扰了你的清梦。”
黑夜行低低笑道。卯卯此番去了烈般若的梦中,一如她本人一般,如今黑夜行当真就在她身旁,她才觉得相思之苦,不自觉已经泪落湿枕。她自小对情爱一事,便是反应迟钝,是否喜欢一个人,也得对方言明才明白,比不得其他女子七窍玲珑,换言之你爱一个人,不论他成了什么样,你也还是一如往昔那般爱他。她初来魔界时不大懂,总觉得黑夜行哪也比不得月华白,心中不满,但仔细想想,他已经是月华白了,自己为何总不能放下心结,苦苦浪费时间。她哭的压抑,只是闷着,黑夜行却无端端慌了起来,一摸她的脸,果然是哭了,他惊慌道:“怎么了?哭的这般伤心。”
卯卯摇摇头,她哭,是为烈般若哭,也是为月华白而哭。“我只是想吃萝卜了。”
她擦干了眼泪,闷声道。黑夜行这才松了一口气,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吃说便是,哭的这般伤心,枕头都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圣魔宫连萝卜都给不了。我现在就去吩咐下人!”
“不,你别走,就陪在我身边也好。”
她甚少这样对他哀求,语气绵软,平日里不是粗言粗语便是要打他,他心头一软,欢喜的不行,又躺了回来。良缘早被惊醒了,见二人在帐中默默絮语,一时捂着嘴偷笑,一溜烟从门缝那跑出去了,给神君和仙子制造个机会,嘿嘿。二人默默看着对方,卯卯叹了口气,想起那副画卷,问道:“上次画的那副画,你怎么会想到我在月下跳舞呢?”
这件事她一直很想问,难道小白的意识还残存在黑夜行身上?他受了火刑,拔了情根,如何还能记得她?黑夜行蹙着眉,“我也不知道,一开始下笔的时候,还是你坐着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慢慢变成了那样。”
“那,你有没有记得过那个场景?”
她紧张的问道。“自打十年前,便不怎么记得小时候的事了,魔医说,是落了水的缘故。”
黑夜行不会撒谎,他并不是不记得,而是月华白法力尽失,又没了情根,他能将那副画画出来,已经是奇迹了。“黑夜行,我想回魔宫。”
她喃喃道,烈般若给他做的香囊,她一定要拿回来。黑夜行猛地起身,气恼道:“你还会去做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知道?知道什么,她不明就里,拉着他的袖子,软声道:“我在这,能知道什么,我只是有样东西落在那了,想去取回来。”
“什么东西!我叫人帮你去拿不就成了。”
黑夜行闷声道。“十年前,你的生辰,我...我给你做了一个香囊,落在未央河畔了,我想去取回来。”
她问心有愧,因为做香囊的并不是她。黑夜行震惊的回头,“你给我做香囊?十年前?”
卯卯点点头,“你落了水,是我救了你,便把那香囊也落在那了。”
黑夜行一把攥住她的手,瞪大了眼睛,“你救了我,难道不是碧疏么?”
这些年碧疏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总念着当年她救他的恩情,给了她无上的权利,几乎在圣魔宫,她比公主还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