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他低声唤着,几日不见,她一身白衣早就变成了血衣,憔悴的不成人形,他暗自咬牙,一把将她抱起,对着那个链条,使出龙吟剑,“铿锵——”那禁锢着她许久的链条竟然应声而断,从皮肉处脱离时,还是疼的有点难以把持,她闷哼一声,却不敢发出声音。黑夜行心疼的将她抱住,避开她的伤口,“还撑得住么?”
“嗯,死不了,我强着呢。”
卯卯忍着疼,对他一笑。黑夜行转头盯着圣后,“那你等我,我去杀了妖婆。”
“不,我随你一起,我不想再跟你分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等下次投胎,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波折。黑夜行犹豫道:“可你的伤。”
卯卯抓着他的胳膊,“我没事。”
“哼,要来就一起来,本宫还会怕你们不成!”
圣后站在那,其实心中也明白,大势已去,魔卫们被梼杌所震慑,哪里还会听她的话,她算计了一切,可偏偏,就是没算计好这梼杌,竟然会听黑夜行的!黑夜行一手拦住卯卯的腰,“抱紧了。”
“嗯。”
卯卯满心满眼都是他,圣后死不死,也已经不可能再反扑了,她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便满足了。圣后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使出幽冥鬼爪向黑夜行扑来,而且招招都对准卯卯,可黑夜行丝毫不见落入下风,每每格挡开来,还削断了她的指甲。龙吟剑乃上古神器,削铁如泥不说,对付这指甲,也是轻而易举之事,渐渐的,圣后便落入下风,黑夜行找准机会,一下将她捅伤,从云头跌落下来,滚在地上。她高高的发髻散落下来,宛如一个疯婆子。黑夜行搂着卯卯,将她小心的放在一旁,轻声道:“该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卯卯这回没有坚持跟上去,黑夜行拖着龙吟剑,缓缓向圣后靠近。剑拖行的声音,都在提醒着圣后,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黑夜行的黑色靴子已经越靠越近,她浑浊的双目中,突然出现了希望的曙光,笑了起来,伸出手,望着卯卯伸手,喃喃道:“倾禹,你来接母亲了?倾禹......”卯卯低声道:“看来她真是疯了......”黑夜行却没这么好的心肠,若她没伤卯卯,他尚且可以饶她一命,等父君回来严惩,可她偏偏触了他的逆鳞!就算是疯了,也得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举起龙吟剑,脸上杀机四起,正在这关键时刻!有人一下用法术隔开了龙吟剑,黑夜行怒视那人的方向,却脸色一喜,单膝下跪道:“父君!”
卯卯怔怔的望着宫门口,一身黑袍,花白头发,面容与溥羽他们有几分相似的老者,原来这就是魔君。身后的魔卫们立刻三呼魔君,让梼杌好生郁闷,它一个人都还没吃呢。耷拉着脑袋,转过身打算看看风景,至于良缘,它更没这个心思去拜见魔族的魔君,在梼杌身上找了一块皮毛厚点,虱子少点的地方,钻了进去,打算躲一躲。二皇子跟在魔君身后,眼神淡淡的瞟了过来,卯卯一愣,随即见魔君的视线移到了她身上,她忍着疼,缓缓下跪。“都起来吧。”
魔君盯着这满目残骸,还有那只梼杌,皱着眉头,沉声道。黑夜行从地上起来,见这一时半会儿也不是杀圣后的时候,自有父君主持公道,便上前去,将卯卯扶起,柔声道:“没事了。”
“嗯。”
卯卯可没他那么乐观,她毕竟嫁过人,谁知道魔君会不会介意这点?从而拆散她跟黑夜行。魔君盯着地上在咯咯笑着的圣后,走了到了她身旁,圣后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突然对他一笑,恍然道:“倾禹...你看,你父君来了.......”魔君皱眉,沉吟道:“阳兰,倾禹死了。”
圣后一震,望着他,低斥道:“你来作什么?儿子活着的时候,你没看过一眼,死了,你来告诉我一声?”
魔君仿佛不认识她一般,站起来,低眸去看她,“阳兰,你我夫妻,过往之事,我皆不与你追究。”
黑夜行蹙眉,出声道:“父君,你不在的这段时日,她在魔宫大开杀戒,还妄图加害我,我容不得她!”
魔君侧过头,“别的事我皆可应你,只是你母后这事,不成。”
黑夜行张了张嘴,父君可从来没有拒绝过他...卯卯扯了扯他的衣摆,“这事你别掺和了。”
黑夜行撇撇嘴,“那你这账,就这么算了?你再也不能飞了。”
卯卯倒是无所谓,她本质上,还是一只短毛四脚兽,只是烈般若重回身体,能不能接受的问题了。魔君蹲下,叹了口气,想去将圣后扶起来,哪只她排斥的缩了缩,凝着脸,“魔君不必,我自请一死,但求魔君将我与倾禹,葬在一处。”
还没等魔君反应过来,香姿便冲了出来,“母亲!”
她飞扑到了圣后身上,像自己的父亲求情道:“父君,饶了母亲吧,她自哥哥死后,就这样神智不清,你知道的,并非她本意。”
这妹妹,黑夜行也没见过几次,他瞥了一眼,不屑道:“父君,这段时日,魔宫发生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了,借此事,全部了结了吧。”
魔君皱着眉头,“你二弟此前告诉我了,还有什么事?”
黑夜行看了一眼卯卯,沉声道:“之前我生辰,举办了千秋宴,有一伙人来杀般若,儿臣故此掉落地洞之中,后来查探得知,这杀般若的,便是圣后。”
香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当即反驳道:“不可能!母后那时候对般若极为爱重,怎么会下命让人杀她?”
更震惊的莫过于卯卯了,她想过很多人,唯独没有怀疑过圣后,“你说的,是真的?”
黑夜行点点头,“当日抓到的刺客,我早就审问过了,皆受了圣后的差遣。”
原来,她竟然那个时候,就对烈般若起了杀意,只是为了爱重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