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蔑视语气,对沈元来说已经习以为常。这世上的人很多,有亲近派自然也有反对派,他遇到的都不少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说便是。张田庆瞪着钱润生,快让他别说了。奈何钱润生狠着心坚持要说,他就是看不惯这些招摇过市骗人钱财的人,还自诩是高人仙人!“真是他治好的,我看到了!”
张田庆见制止不住兄弟,有些着急,他不想得罪尧哥儿的贵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师啊。钱润生仍是不信,强言,“这只是巧合,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被人给骗了。”
张田庆又尴尬地看向沈元,生怕他介怀。几人站在钱润生旺铺的后院说话,小锦悦这会儿已经听不下去了,拽着沈元就往外走。“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们,我们走就是了,只是请你记住你今日的话,以后有事也别来找我们!”小锦悦不是大肚的人,旁人不尊重他们,他们又何必做小伏低。沈元虽然不在意钱润生的态度,但姑娘既然听不下去了,那他自然也不伺候了。两人齐刷刷往外走。钱润生冷笑一声,双手环臂斜睨着他们的背影,冲着张田庆一样下巴,“瞧,他们心虚了。”
张田庆一拍额头,已经无话可说。罢了罢了,不是一路人不必硬凑。他一拍钱润生肩膀,恨铁不成钢的长叹口气,追着小道士的背影而去,“你们不要和他见识……”钱润生嗤笑,不以为意。他想不到,转眼人家就在镇上扎根下来,迅速成为一代道师。张田庆追上小道士后,再三和人家道歉。沈元知道他是好人,没与他多计较。张田庆家中还有劳作要人手,没能帮他们找到铺子,也只能遗憾分别了。小锦悦二人还在找寻落脚点,沈元看着热闹的小镇,街头巷尾皆是人,一如既往的有人气。铺子里的各位各自忙碌,人人皆有活干,勤劳致富。小锦悦机灵地瞅着说话当地口音的婶婶,上前询问铺子之事,“大婶,附近可有便宜些的铺子租赁?”
“你要作甚?”
那婶婶手中提着菜篮,是个善谈的,眉眼弯弯笑眯眯地和小锦悦聊上了。小锦悦笑应:“想来小镇上开店,不知大婶有没有推荐。”
两人一下打开话匣子,大婶左右思忖,还真想到一处。“诶,还真有!那边比这偏僻了些,是个荒废已久的铺子,以前是个豆花娘开的。你若是有兴趣,我带你过去瞧瞧。”
“好啊。”
小锦悦应下。她侧头看向沈元,得到他的首肯后,几人一道朝那荒废的铺子走去。那巷子不远,其实就是这条巷子中央的交叉处折转,起先还有几家铺子经营着,再往里便没了人烟气。只是些寻常人生的人家。小锦悦左右观察着,这边或许不适合开旁的铺子,但对于她们的算命馆,倒很是合适。他们的铺子不一定要很大的人流量,只要在镇上就好。名声是靠打响的,人流对他们而言只是锦上添花。几人又往前走了十来户人家,周遭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小锦悦颔首,肯定了方才大婶的话,“确实偏僻。”
大婶笑笑,“过去看看也好。”
又走了几步,她停下脚步,在一家沾满了蜘蛛网的老旧铺子门口站定,那门已经褪色,一看便极富岁月感。“就是这儿了。”
小锦悦跟着止步,看向那破落到不愿多看一眼的铺子,心里直打鼓。虽然偏僻一些没有问题,但这铺子脏乱差到她不愿意多看一眼。还要花银子租赁,她不明白自己如何情愿掏钱。沈元脚步站定,扬了扬手中拂尘,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他鼻息微动,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这里不干净。”
他压低嗓音,小声和身边的姑娘说。小锦悦拢了拢双手,已经感受到了。她瞥了眼沈元,瞧瞧他的面色。他若是不情愿处理,她可以立马掉头就走。只见他面色平平,瞧不出什么情绪,小锦悦无法察觉他的态度。她只得双手环臂,凑近他追问,“这里面的东西你能解决嘛?”
沈元拢了拢拂尘,垂眸思忖片刻后,颔首。他这一动作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既然沈元没问题,她也不再担心。那大婶目光有些许闪烁,微微侧头主动解释,“许久没人来了,所以铺子有些陈旧,只要打扫打扫就好。”
小锦悦眉眼微顿,听这语气,此处像是大婶的铺子。小锦悦故作不知,应声。大婶鼓足勇气似的深吸一口气,推开许久未开的大门,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极了恐怖片里的BGM。小锦悦微微瑟缩,放缓脚步,走到沈元的身后。大婶每一步亦十分小心,她也怕里头的东西。里头一片荒芜,铺子四处都有蜘蛛网,人一走动,漫天尘土飞扬,引得人直咳嗽。瞧着角落里堆放的酒坛,和四处摆放的方桌和长凳,“这里以前是个饭馆?”
大婶应声,“是啊,多年没人经营了,都空下来好久了。”
她并未再往里走动,很是忌惮。小锦悦故作嫌弃的捂面回避,“这里许久没人租赁,怕是风水不好吧,那我们也不要。”
瞧见她这么说,大婶当下有些急了,加快语速道:“怎么会呢,没人来租只是因为地处偏远,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正是个绝佳之处啊。”
“那,要多少银子啊。”
小锦悦似是有些心动了,话语顿了顿,继而发问。大婶也有些摸不准该要多少银子,要多了怕对方不要,要少了自己又亏了。当下,她一时间难以给出回应。而小锦悦的脚步已经在往回撤了,似乎已经打退堂鼓。“一,一两一个月?”
“什么?这么贵?”
小锦悦惊呼一声,脚步接连倒退,惊扰了多年未动的尘埃,瞬息间呛人至极。“多了?”
大婶心中直嘀咕,一两也还好啊,以前她这饭馆许多人慕名而来,有人花十两租赁她都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