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的身体也来不了啊，才动了手术。”

郑建国眨了眨眼，老娘这个手术如果没动，那么去坐下中转的飞机怕是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她的恢复还不知道怎么样，再去颠簸个三十多小时到美利坚，那可就不是来放松转转的了，而是找事儿的。　　当然，这还是白天鹅没有交付，否则过来看看也是没什么大碍。　　“今日石油合约经过一天的调整，报收于30美元43美分，较之昨日增长为11美分——”　　电视中出现的内容瞬间把郑建国的注意力扯回，自打拿着全部身家砸了十倍杠杆买入石油合约后，他现在的注意力对于石油这俩字是特别的敏感，因为那每一美分的下跌和上涨，对他来说都是以千万计的损失和收入：“突破39美分，这是赚了3亿多了——”　　按照查理给出的计算方式，郑建国建仓时的价位是每桶27美元39美分，现在这样看来是整整上涨了3美元，按照他持有的1.1亿多桶石油合约去算，这就是3.3亿美元的收入，再加上本金的3.1亿多美元，这心情怕是没什么能形容的了：“机场的钱算是有着落了，只是让徐秘捎回去的那封信可还没有消息。”

“——你四姐已经安排进入中文大学，和寇阳罗兰她们一起，我将搭乘明天凌晨的飞机前往不列颠和范姐会和，她也要去波士顿一趟，说是正好参加下你的毕业典礼，顺便去处理下她的那套房子。”

随着电视上石油合约的报道消失，郑建国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应答机上，杨娜先前的话应该是说了自己表姐到后她才离开的内容，只是自己在看石油合约，这时听到也就想起了范戴琳那套灯塔山街上的房子，当然也想起了瑞贝卡·陈——这姐姐可还打了自己的小报告！　　到了电话机前瞅着应答机上的留言数量发现还有3个，郑建国也就从旁边的便利贴上撕下一张，拿起笔做了个记录：“杨娜，古董拍卖。”

有鉴于被留言转移注意力的次数过多，郑建国是生怕忘了的便整出了便利贴和笔放在旁边，这时随着杨娜的声音消失，叶敏德苍老的声音传来：“建国，内蒙这边条件不好，长途得到城里来打，我就长话短说了，共和国肠胃病协会人员名单已经出来了。　　但是交上去还得审批下，当然总体来说还是以咱们学校为主，只是首都医学院那边增加了沈云辉和杨俊国的名字，你就不要和他们俩计较了，其他的方面一切顺利，我就挂了。”

“一切顺利，是发现嗜热菌了？”

下意识的念叨过，郑建国也就陡然想起了自己忘掉的东西，也就继续在便利签上写了起来：“嗜热菌论文查找！”

国内的情况，郑建国原本是打算让他们自己去研究，毕竟之前协议上就是这么约定的，然而考虑到如果这边有现成文章的话，那也是不用浪费人力物力的，可以直接拿来用就行，就是没想到自己把这个事儿真给忘了。　　随着叶敏德的声音消失，应答机里传来了哈里斯的大嗓门：“嗨，郑，房子入住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维护的地方？亚力克让我做个回访调查，记得有问题一定要告诉我们，再见——”　　“问题还是有点的——”　　想了想这段时间的感受，郑建国脑海中浮现几个小毛病的地方，只是他并不打算这就给对方回过去：“等到杨娜来了看完再说吧，下一个留言是谁的？”

“嗨，郑，我是列文，《细胞》出版社我已经注册完成，以后就不用挂麻省理工出版社的名义了，目前为止投稿的论文也已经打包完成，你把地址给我，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只是我在考虑你一个人能什么时间才能看完这几千篇文章——”　　瓦伦丁·列文的声音让郑建国是彻底愣住，几千篇文章那可是不小的数量，一份期刊上刊登的才几十篇，也就是说他要看完几百本期刊的文章。　　好在，郑建国先前在给凯瑟琳和艾斯特任务的时候，就想到了利用计算机存储检索的办法，虽然他让人去找的话肯定能找出来，只是那么做的话会让人发现自己关注的东西，而计算机却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计算机总不会关注自己为什么会查找一氧化氮的文章！　　脑海中闪过这个淡淡的念头，应答机上的声音也就随之消失，只是就在郑建国拿起电话准备拨号的时候，电视中出现了个好多高大烟囱排放废气的视频，同时画外音播放道：“现在化工生产和内燃机排放的有毒气体混合了多种致命性的氮氧化物，这种混合了一氧化氮和二氧化氮的废气——”　　“一氧化氮和二氧化氮的废气？”

郑建国陡然发现自己应该是再次遇到了灯下黑的情况，手中电话也不打的放回电话机上到了电视机前，放大音量后发现里面好多环保人士高举着牌子，围在不知哪里的杜邦化工厂门前呼喊着口号，便醒悟到这是篇关于空气污染的报道，也醒悟到自己以前是钻进了牛角尖里：“这会儿还没人发现一氧化氮和人体细胞是有互动关系的？！”

自打上次在前任执行理事卡芙兰的私人宴会上想起蓝色小药丸，郑建国是在医学院里的图书馆查了很长时间的文献，甭说是导致勃起功能的舒张因子有关的字符了，便是连作为舒张因子释放根源的一氧化氮这个词也没找到。　　看了这个视频算是解开了他的疑惑，人们如果没有发现这玩意和人体细胞的互动，那么就不可能把这个代表着毒性的废气，写进关于生命的论文中去！　　那么，郑建国之前找的功夫，可是就都白费了！　　直勾勾的从电视机前收回目光，郑建国飞快掏出了自己的通讯录，他记得当初去麻省理工做实验课时，有个妹子好像是什么化学专业的，后来还打电话来想请教下文章来着？！　　“找到了，西莉亚·凯恩斯，没想到和凯恩斯还是一家子。”

下意识的念叨着，郑建国到了电话机前，他隐约记得上次回了个电话时，对方问的是什么化合物，便感觉这个事儿在电话里说有点不靠谱，当然该打的电话还是要打，号码拨过去听着被人拿起来，接着便是闹哄哄的背景音中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这里是麻省理工208宿舍，你找谁？”

“我找西莉亚，她在吗？”

郑建国有些惊讶的开了口，他没想到麻省理工竟然给每个宿舍都装上了电话，只是接着想起人家就是敢理工的的，那么多搞点分机给学生也就是理所当然了，然而他没想到接了电话的女声竟是开口道：“你找西莉亚什么事儿？想约她出去吗？”

“噢，按照某种意义来说，我还真的要约她一下，不过是正事儿，我想向她了解下化学方面的问题——”　　下意识的想否认过，郑建国却发现自己做的事儿还真是要约见西莉亚，于是他便听到电话里传来了这个女孩的嗓门：“西莉亚，有个男人约你出去谈化学！这真是个蹩脚至极的借口——哈哈。”

“——”　　郑建国无语的听着里面传来的哄笑声，好在话筒那边很快传来了西莉亚有些柔软的声音：“嗨，马克，是你吗？”

“我是郑建国，西莉亚——”　　下意识的开口提示对方猜错了，郑建国倒是没想到西莉亚啊的一声瞬间抬高十几个分贝，接着又恢复到了正常：“郑教授，你好，你找我有事儿吗？”

“郑教授？咱们学校还有这个姓氏的教授吗？”

接着一声带着疑惑的问题传来，郑建国还没开口之际便听那边又响起了个嗓门：“啊，西莉亚，是托马斯教授实验室的那个吗？”

“嗯，是找你有点事儿，西莉亚，你知不知道有机硝酸酯？”

郑建国倒是没理会对面背景里几个小姐姐的调戏，他现在的身份对于哈佛大学来说只是住院医，然而在麻省理工里面却是正儿八经的副教授，虽然是兼职的。　　“有机硝酸酯——据我所知属于经典的血管扩张剂，包括有机硝酸酯类、亚硝酸酯类及亚硝酸硫醇酯类，主要用于治疗心绞痛，药物代谢动力学特点是吸收快起效快，主要包括硝酸酯类的硝酸甘油和硝酸异山梨醇酯及硝酸异戊四醇酯、亚硝酸类的亚硝酸异戊酯，我现在在学医学预科。”

西莉亚清脆的声音传来，对面的吵杂声仿佛也消失了，接着代之而起的是咔嚓声轻微的关门声，郑建国倒是被这句话给整的有点蒙：“你想当医生？”

“我想往药理学方面发展，这样毕业后去各大医药公司也好找工作。”

西莉亚想的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不想到美利坚去当医生的，然而考虑到从医学院开始到通过住院医的培训长达七八年，这其间还要背负着高达少说七八万美元的助学贷款，她便给自己制定了个比较轻松和来钱快的方向：“所以如果你在咱们见面的时候那会儿就问这个问题，我是没办法回答你的。”

医学预科是专门给在大学时期就想要报考医学院的大学生开设的，由于都是各个学校自己开设，所以课程上来说有很大的区别。　　当然在麻省理工开展的医学预科课程来说，理工类的化学能结合到医学方向的主要是生物化学分支，然后再偏重下医学院中的药理学方向，等到毕业时就差不多是各大医药公司的研究员。　　虽然比不上熬过医学院和住院医后达到主治医生的收入，却依然是不少人所理想的工作。　　“我想就硝酸甘油针对血管扩张现象进行研究下，但是我缺少个了解生物化学方面的助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随着学习上的深入，郑建国对于硝酸甘油能够起到血管扩张的记忆有了不少的恢复，知道这个玩意进入人体后会代谢出一氧化氮，从而才能发挥出扩张血管的作用，而蓝色小药丸之所以标明心脏病患者禁用，便是这个原因：“资源由我提供，如果有什么发现，咱们俩共同署名第一作者。”

“这个，目前研究硝酸甘油和血管扩张现象的可是不少——”　　愣了愣神，西莉亚的心脏先是重重跳了两下，如果郑建国邀请她加入幽门螺杆菌的实验室，怕是她连迟疑都不会有的便举起双手双脚以表示自己顺从的意愿，然而硝化甘油和血管扩张现象，却是已经被人研究了上百年都没什么结果：“有的还研究了几十年。”

很多人都知道硝酸甘油是爆炸物，然而很少人知道这个玩意被研究出来的目的还是为了治疗人们的心脏病，既然是出于这个目的研制的，那么在舌下静脉丛服药便会有比较明显的效果。　　但是其药理却从未被研究透彻，到了这会儿都差不多是一个半世纪了，甭说是普通人了，便是医生们也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这也是西莉亚这么说的原因，这么长的时间下来，研究这个药理的怕是要成百上千。　　“这方面我知道，所以我不会限制进行生物实验。”

马上就要有自己负责的实验室了，郑建国对于这会儿的研究条件也算是摸透，其他人在这方面都是近乎在撞大运般的对患者做跟踪研究。　　毕竟研究的内容不是心脏便是血管，这都是人体中重要的器官，没事儿的话，也没人会像郑建国验证螺杆菌的致病性那样，去喝下混悬液。　　当然也不是没人去做生物方面的试验研究，然而考虑到和人最接近的试验猴却是价格不菲，这会儿每只售价在3000美元左右，就是这么贵的猴子，可能一次试验就要用上五只八只。　　而这也就是郑建国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否则换给旁人是万万舍不得这么个烧钱法：“这样虽然会造成许多生物的死亡，然而考虑到咱们的目的是救人，你不会有心理上的障碍吧？”

“当然不会——”　　西莉亚飞快的开口回过，她虽然是个颇有同情心的女孩，却还没有到同情心泛滥的程度：“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郑建国也就在电话里开口道：“你去向学校申请个实验室，由我个人提供资金，咱们俩共享学术成果，但是后续上的应用将是我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