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莳月平地一声摔,十分矫揉造作的喊了声痛。“呀!”
空旷的营地,突然响起一道娇媚的痛呼声,金官忽的心神一荡,连着身体的针扎感都仿佛消失了一般。只可惜,这声音太短暂,甚是不过瘾。他看了眼手里的皮鞭,蜿蜒的皮鞭似长了眼一般,直直的飞向了宁莳月。来了!宁莳月本就作戏,一直防备着对方手里的皮鞭,眼看裹着劲风的皮鞭抽了过来,她就势在地上滚了一圈,躲了过去,却也不忘干嚎一嗓子。金官也不在意没抽到人,便是哄得他身心舒畅也行。笑吧,尽情的笑吧,现在笑得多恣意张狂,一会有的你哭爹喊娘。无情的鞭子一鞭接着一鞭抽在宁莳月的身旁,即便她已经有意躲闪,却多少还是被鞭尾扫到了些。宁莳月咬牙:“小八,人来了没?”
“来了,已经进了营地了。”
宁莳月咬了咬牙,猛吸一口气,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舍不下好皮,拉不下变态狂。新的一鞭抽了过来,宁莳月不再躲闪,她迎着皮鞭滚了进去,皮鞭果然如预期的落在她身上。这滋味!真特么的疼啊!宁莳月想喊,想哭,却死死的忍住,不能喊,这会来真的,要是她真叫出来,怕等不到那个冰块脸,就要被抽死了。美妙的声音戛然而止,金官心里似蚂蚁啃噬般煎熬。“叫啊,怎么不叫了?”
金官眼里露着疯狂,皮鞭挥的更快了。“啊!”
宁莳月终于还是没挺住,叫出了声。她死死的瞪着金官,等挨过了这一次,她定要这金官也尝尝被抽的滋味。看着一脸惨白的小丫头,钟叔急了:“金官,不能打了啊,不能打了啊,再打,要死人的。”
“打死?呵,被我打死的人还少么。”
金官轻蔑的看了眼骨瘦嶙峋的男人,一皮鞭抽了过去,看老东西没吭声,他又抽了上去,一鞭接着一鞭,直抽的人血肉模糊。“没人告诉你,到了金汁营,一切都要听我的,老子就是这金汁营的王法。”
“本将军不知,金汁营何时成了你的天下。”
冰冷的声音犹如天籁,宁莳月看了眼来人,差点热泪盈眶。天啊,终于来了,再不来,她真的会被抽死,不枉她豁出半副好皮肉。金官僵硬的转过头,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将,将军。”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完了,全完了!莫景择面无表情的捡起掉在地上的皮鞭,皮鞭上还倒挂着一些血肉,看着眼前被抽的两人,倒不知是谁的了。“金官好生威风,本将军自愧不如。”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都是这群贱骨头皮懒,属下这才下手重了些。”
金官苍白的辩解,也不知道将军会信几分。“将军,我要告金官滥用私刑,以权谋私。”
宁莳月却不给他这机会,这次不将对方拉下来,她真的会死,她捞起袖子,粗麻衣下的胳膊纤细嫩滑,深浅不一的鞭痕触目惊心。“将军,这丫头污蔑我,自打她进了军营,便伙同他人偷奸耍滑,属下这才小抽几鞭,小惩大诫,请将军明察。”
金官一头磕在泥地上,声泪俱下,句句深情,可在宁莳月看来,是如此的滑稽又愚蠢。“如果我等犯错,你自当惩罚便是,但金官,你敢扪心自问,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嗜好,才将我等当畜生抽打。”
“你,血口喷人。”
金官猛得抬头怒斥,一双眼变得通红,仿佛要生啖了她的肉。宁莳月也不惧,既然得罪,那就得罪个彻底,她跌撞着走到钟叔身边,钟叔神志不清的躺在地上。“敢问金官,钟叔何错之有?”
“他包庇你,自当惩罚,要是营地里的人都效仿他,我今后如何管人。”
金官怒气冲冲的瞪她,早知道昨儿就该抽死这贱骨头。“敢问金官,为何金汁营至今只剩几人,其他人去哪了,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难道不是被你活活抽死的。”
宁莳月掷地有声,呛得金官不知如何反驳。“将军,您若是细查,定能发现其中蹊跷。”
莫景择不发一言,他竟然不知道军营里还有这等畜生。“将人看起来,严查!”
金官被人拖了下去,却依然不死心的高呼“饶命。”
“哎呀,真是好生热闹。”
来人一身银白锦缎,金丝滚边,流云纹锦带缠腰,乌发束着同色系银冠,端的是玉树临风,在这灰头土脸,恶臭成灾的金汁营里,竟显得格格不入。“你来干什么?”
莫景择皱眉,这家伙上这凑什么热闹。“瞧莫大将军说的,你能来得,我为何不能。”
说着,他“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掩住口鼻,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的,一群人跑这来闻屎。“原来是金屋藏娇啊,就是你这藏娇的地方太重口了些。”
他扇了扇鼻子,嫌弃写在了脸上,回去就将这身衣裳烧了,去晦气。“苏慕南,胡说什么呢,没得败坏将军的名声。”
周承安忍不住跳了出来,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硬塞军营来刷功绩,真当军营是混日子的地方么。“你就是莫景择带回来的女人?”
他啧啧了两声,莫景择怕不是瞎了吧,这丑不拉几的,哪好看了。宁莳月看着明里暗里贬低自己的“花孔雀”,恨不能用手里的粪舀子兜一勺粪泼他嘴里,给他漱口。你说冰块脸就是了,总捎上她干什么。“苏慕南,你一直盯着她看,莫不是喜欢上了,我替将军做主,送你便是。”
周承安叫板,恶心人,谁不会。宁莳月气笑了,合着这几人吵架,拿她做“筏子”,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手里的粪舀子蠢蠢欲动。苏慕南感受着身旁人的不怀好意,赶忙挥手:“不了,不了,君子怎能夺人之美,还是留给莫将军慢慢享用吧。”
赶紧走,再不走,他怀疑那丑丫头要给他泼粪。看着某人逃跑的背影,宁莳月撇了撇嘴,算你跑得快,不然她定用粪舀子兜他的大脑袋。“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宁莳月错愕的看向莫景择,却很快了然,是了,她那点小把戏又怎可能逃得了对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