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认错？不然就断她另外一只手？大概是太痛了，也太疲惫了，她没有挣扎的力气了。她眼圈猩红，喉咙里发出微弱而哽咽的声音，“我说过，我没有骗你。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救你的人是我。”

韩溯看到她泪眼里闪过的恐惧和不安，笑得愈发的邪恶。他蹲下身，微眯着的黑眸里闪过寒芒，“我比薄景深对你宽容。我给你选择。”

“要么下跪，要么一只手。”

“你自己选。”

韩溯一想到宁晴摔得浑身是伤，看她的眼神就愈发的阴沉骇人。他捧在手心的女人，他都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丝，沈凝还敢欺负到他头上来。他本来都打算放过沈凝了，谁知道她居然拿小晴出气。该死。韩溯看她如今的惨状内心说不出的痛快，她活该被薄景深抛弃，折磨。面对韩溯的羞辱，沈凝痛得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她低低地笑了，笑得比哭还要难看。“韩溯……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你让我给宁晴下跪认错，你是不是忘记了……”她断断续续地道，泪水涟涟，胸口的钝痛还折磨着她呼吸越来越轻。他是不是忘记了，那个桀骜不驯的他，为了她向韩洄下跪。现在。他还要逼着她下跪。沈凝已经说不清楚心里多疼了，四肢逐渐变得麻木。“我跪。”

她梗着喉咙道。她知道，以前的韩溯可以为了她下跪，但是现在的韩溯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她如果不下跪道歉，他会真的要断了她的手。她是人，她也会怕疼，她也不想失去双手。比起手，尊严又算什么呢？不值一提啊。听到她的答复，韩溯才松开了脚，她的右手蒙着纱布，但纱布之下伤口早就裂开了。沈凝手脚冰凉的从地上爬起来，她迎上了满脸泪痕的宁晴。宁晴眼底带着快意，嘴上却替她求情，“阿溯，我看她已经知道错了，我想不如就算了吧？毕竟再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最好的朋友。”

“她这种人，不长记性。就要让她疼，她才会记忆深刻。”

韩溯抬起手拥着宁晴的肩膀，眸光冷冽阴鸷。沈凝一张脸比白纸更甚，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膝盖一点点的弯曲，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就那么跪了下去。她如同蝼蚁一样隐忍委屈，卑微的生存着。宁晴躲在韩溯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可韩溯看着委屈下跪的沈凝，心中没有快意，反而如烈火煎熬着。这个女人为了生存，连尊严都不要了？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自尊？他胸口难受得紧，呼吸一点点的变得凝重，眼前人卑微下跪的模样和另外一个人的模样重叠。他曾经为她给韩洄下跪。她是怎么说的？“韩溯，不要给他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有本事就让他打死我，我二哥不会放过他的。”

“你起来啊，你千万不要给他下跪。”

她现在是为了活下去，连脸都不要了吗？太下贱了！以前的沈凝，她的骨气又去哪里了？喝到胃出血，她也没有开口求过韩洄。现在，她卑贱如狗！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沈凝不仅下跪了，还对着宁晴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沉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她磕得很响。她一边磕，一边扯着嘴角嘲讽，眸色悲凉。“现在可以了吗？”

她没有看宁晴，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韩溯，眼底是无尽的委屈和隐忍。但他已经看不到她的委屈了。他日后若是想起今天，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的后悔？这些沈凝都无从知道了。韩溯见她落泪了，胸口的异样就愈发的浓重，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拥着宁晴扬长而去。而沈凝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听着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在墓园里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哭得很凄绝，仿佛失去了所有能拥有的一切。她曾经的挚友，挚爱，都舍她而去。她一无所有了。有没有人可以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