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的泪水在控诉薄景深，他对上一双通红含泪的眼睛，胸口一窒，像是顷刻间就被利刃穿透，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抚平不了沈凝内心的恨意。沈凝对他说实在现在也不是恨，只是失望太多次了，所以就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沈凝克制着呼吸，粗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薄景深，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一直爱着你？我不爱你了，我早就不爱你了……”“我宁愿死，我也不要留在你的身边。”

“你留不住一个将死之人的，你现在应该高兴的，我终于要死了，而我要把位置让给傅晚了。我成全你们了。你不高兴吗？”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笑，知道吗？你装什么痛苦给谁看？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我恨你。”

她唇齿间突出了凌厉的字眼，裹挟着强烈的恨意。薄景深心口莫名一紧，心中酸楚不已。“沈凝你听我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说，我累了，我太累了。你出去吧，我不想要见到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沈凝哭够了，嗓子的不适感愈演愈烈，说话胸口的在扯着疼。泪水滚滚而落，打湿了沈凝的枕头。她曾经压抑在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悲伤，在这一刻全部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通通都爆发了出来。她都不在乎了。他明知道傅晚要怎么对付她，他还是把她送给傅晚。让她死去的人不是傅晚，也不是那带着毒性的杀虫剂。而是薄景深长久以来的冷漠和蔑视，长久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那才是杀死沈凝的武器。她太疲惫了。一人的心不是在突然之间冷却的，而是累积起来的失望。“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会这样对你的。”

薄景深为自己找了一个最好的借口。那意思，仿佛就是说，她若是没胃癌，那就活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不是因为她是沈凝，而是她得病了。所以才配得到他的宽慰。沈凝的心比之前更冷了，她眼泪都要流干了，又哭又笑的。“薄景深，我不要了。”

“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要是认为那些事情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

“我连一一都给你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和你离婚。”

“我死后，也不想和你有关系。”

“我要去找我的……小九哥哥——”心中不断撕扯开的裂痕，仿佛只有想到那个小九哥哥，她才会不那么疼。这成为了沈凝的执念，她想知道小九哥哥的腿好了吗？他有没有生气她没有遵守诺言呢？她真的……很想见他。沈凝再一次提到了霍九，她的瞳孔里都散发着明亮的光。像是废墟里的一捧烟火。薄景深再也按耐不住情绪，哑着嗓子，厉声说了一句。“霍九霍九。”

“你只记得霍九吗？那如果我告诉你，你一直想要找到的霍九，他早就死了，他英年早逝，根本就不记得你，也从来就没有回来找过你。”

“他死了！”

“霍九死在了二十岁那一年，他是霍家的私生子！”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霍九了，你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