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寺，东昊国的昊明帝信佛，经常去那里进香。根据原主的记忆，昊明帝早年是个很不错的明君，励精图治。不过他年纪上来了难免就有些犯糊涂，在加上罗皇后这个贤内助死于刺杀，对国事和朝政也越发懈怠。经常出现在天音寺一待待十天半个月的情况，这也给了三皇子和柳京许多可乘之机。皇帝不在的时候，柳京处理了许多政务，渐渐的大权独揽，成为了货真价实的权相。柳京和三皇子沆瀣一气，前者得势，自然也让后者水涨船高。原本接待的工作是太子做主，但现在，三皇子也能和太子平起平坐，一起迎接皇帝归朝。“恭迎皇上，万岁万万岁！”

忽然听得一声山呼海啸，随后太子和三皇子带头拜伏，文武百官跟着恭候，楚轩也赶紧低下头，十分敷衍的高喊万岁。龙辇之上，一个气度威严的中年皇者缓缓走下，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华丽袈裟的老和尚。昊明帝虽然才五十多，但却尽显老态，跟在他旁边的老和尚乃是天音寺的主持宝相大师。据说此人不仅佛法高深，也是一等一的武道高手，绝顶宗师。“恭迎父皇回朝。”

太子赶忙上来迎接，三皇子也紧随其后。“嗯……”昊明帝看着太子，难得露出微笑。“我听说，你在接待南楚使臣的时候，和司马易斗诗了？”

皇帝虽然在庙里，但却对朝中的事了如指掌。听到对方询问，太子马上低头：“父皇，儿臣并非有意和司马丞相斗诗，只是以文会友罢了……”“是，以文会友，太子殿下的诗才自然是极好的。”

柳京赶忙在一旁应和。“只是‘冲天香阵透南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一句杀气太重，司马丞相是带着求和的意愿来的，难保太子殿下的诗不会伤了和气。”

“不错，不错，皇兄的诗碾压司马丞相，多少让南楚国颜面无光啊。”

三皇子和柳京一唱一和，明着夸太子诗做的好，实际上却是上眼药，责怪他破坏南楚国求和的意愿。“好了！朕知道了。”

然而昊明帝大手一挥，嘴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南楚国和我东昊国交战多年，他们带着求和的意愿来，却要发起斗诗，摆明了是要给我们颜色看，太子用诗文还击，没什么不妥的。”

“总不能在自家门口，还让别人给欺负了。”

皇帝对太子的行为，颇为赞许。这让三皇子和柳京一脚踩在了空处。太子也微微舒了口气。楚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好笑。站在皇帝的角度，太子不争气，他才会不爽。毕竟是自己选出来的皇位继承人。现在太子扬眉吐气，甚至一举扬名，皇帝自然会对他刮目相看。三皇子再这么跳脚也没用。“南楚司马易，拜见皇帝陛下。”

正在这时，司马易也带着南楚使团迎接了上来。“早就听闻司马丞相年纪轻轻就官拜南楚国的宰辅之位，更是南楚的文人领袖，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不同凡响。”

昊明帝面带微笑，威仪不减。不得不说，司马易确实有能力，而且面相颇为儒雅，往那里一站，就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亲和力。“陛下谬赞了，司马易不过只是南楚的一个普通文官，我南楚国人才济济，比我强的人，有的是。”

司马易微微一笑，忽然话锋一转：“我听说，陛下对佛门义理颇为精通，多年修行，佛法高深，令人既感且佩。”

“我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也对高深佛法心向往之，很想和陛下探讨佛理，特做佛偈一首，请陛下品鉴一二。”

他话音一落，昊明帝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这司马易来者不善。之前找太子斗诗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找皇帝斗佛偈。所谓品鉴，那都是扯淡。现在，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挑战皇帝，后者根本没办法拒绝。要不然，一国之君的面子，往哪里搁？不过昊明帝吃斋念佛多年，身边又有东昊佛门第一人宝相大师。倒是不畏惧司马易的挑衅。“佛法高深谈不上，司马丞相想探讨佛理，请便。”

司马易听到昊明帝的回应，嘴角微微上扬。“这佛偈只有短短四句，请陛下品鉴。”

“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司马易话音一落，全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皇帝愣了愣，竟一时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盖因这佛偈之中蕴藏的佛理深刻至极。将身比作菩提树，心当做明镜台，禅意悠远深长，佛性空明洞见。别说是他这个“半路出家”的皇帝，就是旁边的东昊佛门第一人宝相大师，也露出哑口无言的神态。这佛偈简直无懈可击，如何破解？昊明帝沉吟半晌，根本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