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也就是公元560年,正月初一,世祖陈蒨举行了盛大的登基大典。在南郊,世祖烧柴草举行了祭天仪式。上午十点左右,议政殿。大殿内,文武大臣分两班站好。新皇帝穿戴好崭新的龙袍,在龙椅上坐定。张总管将拂尘在空中啪的一声甩了一下,用尖细的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朝字拖了很长的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全都跪倒在地齐声恭贺。“众爱卿平身!”
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的众大臣们,新皇帝心里一种征服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谢陛下!”
众大臣陆陆续续的爬起来站定。礼部尚书贾祯靖出班跪下启奏道,“启禀陛下,经过礼部官员和众大臣的商议,拟将大行皇帝奉上谥号为武皇帝,庙号为高祖,陵寝定为万安陵。”
“准奏!着贾爱卿全权负责料理此事。”
世祖面带哀伤之色。“谢陛下厚爱!”
“群臣经过商议,拟尊封皇后为皇太后,春宁宫改名为慈训宫。”
“准奏!另外,你替朕拟旨立衡阳献王为皇太子!”
世祖说道。“臣反对!根据礼制,自古以来,历代皇帝都是立自己的嫡长子为皇太子,没听说立其他非嫡子为皇太子的,祖制不容更改,改则会动摇朝纲,望陛下三思!”
贾祯靖极力劝阻。“这是朕之前对皇太后的承诺!朕理应实现诺言,不可言而无信!”
世祖解释道。“臣也反对!”
侯安都急忙出班跪下附和道,“陛下,当时是臣对太后做出的承诺,与陛下无关!况且,在当时那种非常时期,做出的承诺不可算数!而且,臣只听说皇帝立嫡子为太子的,没听说立旁支为太子的,故臣坚决反对!望陛下收回成命!”
“臣也反对!”
……其他大臣也纷纷跪下附和道。“既如此,那朕就顺应众爱卿的一致意见,立皇子伯宗为皇太子。”
世祖改变了主意。“谢陛下!”
众臣异口同声地说。“另,拟旨立王妃沈氏为皇后!”
“臣遵旨!”
礼部尚书贾祯靖回应道。“另,拟旨任镇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侯安都为司空,任镇北将军、南徐州刺史徐度为侍中、中抚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世祖大封有功之臣。“臣遵旨!”
“封皇子伯茂为始兴王,继承昭烈王。改封始兴嗣王陈顼为安成王。”
“儿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子伯茂跪下领旨。“拟旨封高祖的第六子陈昌为骠骑将军、湘州牧,立他为衡阳王。”
“臣领旨!”
礼部尚书贾祯靖应道。“拟旨改永定四年为天嘉元年,并大赦天下。”
世祖意气风发的下旨。下了一连串的圣旨之后,世祖感觉到有些疲乏了,“众位爱卿,今天就到这里吧,朕有些乏了,明天再议!”
张总管立即将拂尘在空中啪的一声用力甩了一下,高声喊道,“退朝!”
众大臣陆陆续续散去。张总管服侍世祖去后宫休息。走在半路上,太后拦住了世祖的銮驾。“皇上出尔反尔算怎么回事?”
太后高声质问道。“什么出尔反尔?朕不明白,请太后明示。”
“皇上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与侯安都答应哀家,登基之后立我的昌儿为太子,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太后气愤不已。“朕是准备立陈昌为太子,奈何群臣一致反对,民意不可违!朕不得已才改之!”
世祖极力向太后解释。“别再假惺惺装好人了,既然皇上言而无信,那以后皇上就休想再得到哀家的信任。”
太后冷冷的说道。“朕心日月可鉴!既然太后不信任朕,那就请太后好自为之。”
世祖也不甘示弱。“哀家以后不会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太后坚定地说道。“太后请自便!”
世祖说罢,就起驾往后宫去了。望着皇上远去的銮驾,太后心里升起一股仇恨的火焰,这火焰越来越旺: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你等着,最毒不过妇人心,哀家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最毒妇人心!回到春宁宫后,太后将贴身宫女小翠叫到跟前,命她去传唤秘书监、中书舍人蔡景历。“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蔡景历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平身!给蔡爱卿赐座看茶。”
“谢太后!蒙太后圣恩,微臣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微臣还是站着说话吧。”
“蔡爱卿不用客气,哀家想与你唠唠家常,不必拘礼!”
“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
蔡景历坐了下来,端起宫女奉上的龙井茶呷了一小口。“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他的遗诏就有人不遵从了。”
没等蔡景历坐定,太后就迫不及待的先发话了。“太后是指新皇帝和侯安都?”
“陈蒨那小子和他的岳丈侯安都答应哀家,登基之后仍然立我的昌儿为太子。可是,新皇刚一登基,一切都变了,他们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无力反抗。最可怜的是,我的昌儿至今还孤悬国外,生死未卜!”
说罢,太后的眼泪簌簌而下,旁边的宫女急忙递上手绢。“新皇得位不正,很多大臣嘴上没说,但是背地里颇有微辞!很多大臣一致认为应该遵从遗诏,想方设法迎回太子继位才是正途。”
“现如今,木已成舟,况且侯安都又手握重兵,迫于他的淫威,那些大臣也只好作罢,可是内心里是不赞成的,微臣就是其中一位。”
“难得蔡爱卿这么忠心耿耿!如果我的昌儿能够得到蔡爱卿这样的国之栋梁的辅佐,何愁国家不兴旺发达!”
“太后过奖了!微臣虽空有一片报国之心,奈何无人赏识,以致报国无门!”
“蔡爱卿如不嫌弃,哀家可以保举你做礼部侍郎!”
“多谢太后赏识!”
蔡景历欲跪下行礼,太后拦住了他,示意他不必行此大礼。“蔡爱卿,哀家欲劳烦你一件事。”
“太后客气了,有什么事太后只管下懿旨就行,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蔡景历朝太后拱了拱手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设法迎回我的昌儿,哀家想要蔡爱卿替我辛苦走一趟,以使者的身份秘密出使一趟北周,劝说北周朝廷释放我的昌儿回国。只要我的昌儿回到国内,一切就好办了。”
“事成之后,哀家保你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太后言辞恳切地说道。“微臣不求升官发财,只求能为太后做一点事情就心安理得了。”
蔡景历回应道。“蔡爱卿真是国之忠臣啊!那事不宜迟,请蔡爱卿速速做准备,动身那天,哀家亲自为你饯行。还有一切都要秘密进行,切勿走漏风声!”
太后嘱咐道。“微臣准备今夜就动身,带一名得力的家臣,到时微臣悄悄的出城。太后不用给微臣饯行,以免引起注意。”
“那好,蔡爱卿保重,一切小心,哀家就拜托你了!”
“请太后放心。”
蔡景历领懿旨后,连夜骑马驰往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