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竞争对手，刺客学徒卡思嘉?六十，排除。上等的马提尼克豆子，在研磨机中逐渐变为细腻的粉末。穿着传统黑白色服饰的女佣，往咖啡壶里舀了几匙刚磨成的粉末，然后往里倒入了沸腾的泉水。一股浓郁的香味，使史东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刀叉。他一边用餐巾擦去了嘴角沾上的碎硝，一边向此地的主人笑着恭维道：”哈兰先生，您比我见过的任何贵族更像是一名贵族。”

“很高兴您能喜欢，史东……先生。”

哈兰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向一个看上去要比自己小上二十岁左右，长相阴柔的少年用上“先生”这个词。但看在尼采尔伯爵、圣修会、智库馆长和一位实权派主教的份上，哈兰还是违心地用上了这个词。“那么，哈兰先生。在那位修道院长到来前，我想我们该达成点默契。”

史东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眼前身材干瘪的男人。他猜想哈兰大概是人类与精灵不成功的混血证据之一，毕竟随着越来越多的食物使用了化学添加剂，这两个种族的混血后代中，歪瓜裂枣的比例也比远古时代大上了很多。“默契？喔！是的，默契……”明白史东在说什么的哈兰，欲哭无泪地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一把四棱军刺。军刺的柄端刻着金色双头鹰，表面的鱼鳞状花纹，还散发着毒药的腥臭。这把军刺是卡思嘉?六十仅有的两件私人物品之一，而另一件私人物品，则是史东拿在手中，用来折纸飞机玩的电子出货单。出货单上只有两项商品，其一是这把四棱军刺，其二便是一张毒药的配方。大概是卡思嘉信任大店家的关系，电子出货单的各项信息，都直指本部设立于第三新维吉玛市的哈兰?维吉玛贸易公司。这个名字和史东在天文市曾经摧毁过的那个公司很像。维吉玛公司的经营许可范围，只有普通的常见日用百货。但四棱军刺和致命毒药的配方，却是不折不扣的违禁品。所以，当赤裸羔羊的主管趾高气昂地把史东带到哈兰的面前时，他手提箱内的那套骑士扈从装备与手头的这张电子出货单，差点将哈兰的心脏病吓出来。“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哈兰尴尬地搓着手，既然史东提出了要求，那就说明这件事仍有很大的回旋余地。“我的一个仆人，她有一个弟弟。”

史东捂着头，哈兰的主场优势与庞大的潜势力，让他很确定敲诈的底线。为了个人的人生安全，史东还是决定让哈兰再多逍遥一阵：”前不久，我听说他打坏了您的瓷器，而您为了这点小事，就想要把那个孩子卖给肮脏的矮人。”

“那不是普通的瓷器！”

哈兰像是蒙受屈辱的小寡妇般，涨红着脸道：“那个瓷器是……”史东阻止了想要辩解的哈兰，他竖起一根手指，低声告诫道，“不管如何，哈兰先生，这样的行为可不像是一名贵族该有的气魄。”

“贵族？”

如果说哈兰先前是把对史东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那么当这个人口贩子亲耳听见“贵族”这个词时，整张脸都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狗尾巴花。“是的，贵族。”

史东躺在真皮的沙发上，摊开手，他向想要做贵族都想疯掉的哈兰，半真半假的诱惑道，“您瞧，贵族所需要的才能、家世、资金、人脉、生意、声望、庄园、仆人与护卫等，您都已经拥有了。现在的您只需要有一个引路人，替你打开贵族的大门而已。”

哈兰听出了史东的弦外之音，他自作聪明的让煮咖啡的女佣退下后，亲自替史东倒上了一杯咖啡，并压低了嗓音问道：”您所说的引路人，所指得是……”“一个能让你散发出耀眼光芒的人。”

史东摆正了身体，努力使自己看上能够胜任这一角色。哈兰兴奋的在房间内来回走着，口中不停喃喃着：”一个能让我散发出耀眼光芒的人？”

史东微笑地看着哈兰，他见过太多这样在乎虚名的暴发户。对付他们，一个金光闪闪的名头远比利剑来得有效。“哈兰先生，您不觉得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遇吗？”

史东知道哈兰的理智很快会压下腾升欲念，所以他趁热打铁道，“一个装有诅咒的瓷器，一个将它破坏的圣童，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吗？我还听说永恒之火骑士团正在计划往凯尔莫罕发动进攻，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展露您个人勇武的契机吗？”

“个人勇武？您的意思是让我参加骑士团的进攻？不不，这太危险了，凯尔莫罕里的那群疯子都是杀人狂，刽子手，他们杀起人来就像农夫在割田里的麦子。”

哈兰说着，还做了一个农夫挥舞镰刀的动作。“您只需要成为名义上的领导，其他的事情我会替您办妥的。”

史东屈起食指，有节奏地敲着茶几。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哈兰放松了紧张的心弦。“我想听听您的计划，史东先生。”

只是商人逐利的本性，还是让哈兰选择了先知道史东的全盘计划，再思考是否要进行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