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伴着熹熹暖阳小重山上的雪开始融化。袁清念举着斧头一挥“咔嚓咔嚓”几下就把几个棚子卸了,接着拿着锄头一下一下地连着那一堆草翻了起来。那丫头居然会武!吴老躺在树上看到袁清念利索的动作就猜到她多少有点功夫底子,于是扯下树上的一颗小果子对着她一弹,袁清念凭着直觉迅速侧头一闪,那飞来的果子就扑了个空,落到地上击中一石子,石子瞬就飞了起来。袁清念见状不禁怔了怔,这老头的功力竟如此高深,若能得他所授,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两下子。”
吴老又把一小果弹向袁清念,这次袁清念故意没有躲开,那果子一下子就打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哎呦”一声捂着额头就开始骂了。“好你个吴老头,你不帮忙就算了,居然敢偷袭我!”
吴老头起身一跃就飞到了她身边,他笑嘻嘻地盯着她的额头左看右看,“啧啧啧,还真起了个包,还好刚才我只用了两成功力,否则你这头早就爆了!你也不会躲着点。”
袁清念气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我这三脚猫功夫本就是偷学护院用来防身的,哪里就够格用来跟人打架了?”
袁清念看出吴老头有意试探她的底细,于是故意隐藏实力。吴老头哈哈大笑,“看你这瘦不拉几的模样能学到那三脚猫功夫已然是谢天谢地了。”
袁清念气得哼的一声理都不理他接着埋头锄起了地,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吴老虽然看上去一副老者模样,但他的双目却透露着旭日般的神光。吴老头自觉没趣笑着朝她额头的包拍了一下,扔给她一瓶药膏后转头就不见了。袁清念疼得皱了皱眉,接着打开瓶盖闻了闻,一阵薄荷清香飘了出来,她抺了一点在额头的包包上,顿感凉凉的。“这老头心地还不算坏。”
袁清念嘴角轻扬。翻完地后,趁在黄昏之前袁清念到库房去领了些花种子,回去的时候她迷路的老毛病又犯了,七拐八弯的怎么也找不着路,走到一处游廊时,突然灯笼随风轻摆,满廊的竹帘也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其中还杂夹着轻微的瓦砾碰撞的声音。声音虽小,但袁清念却无比确定那急促的瓦砾碰撞声是从头顶传来的,她听到了,青玉阁的护卫自然也听到了。果不其然,一道凛冽的拨剑出鞘声传来后,一名身着窄袖蓝衣的女子提着剑从前面的明间门口飞身而出三两下地以更快的速度朝屋顶追去了。紧接着,两名提着剑的蒙面男子迅速地冲进了屋内。从他们的脚步速度来看,他们的身手比房顶逃跑的那位要高出两倍。激烈的剑戟碰撞声此起彼伏地从屋内传出,袁清念想凑近看清状况,人未到门口,两名蒙面的男子就被撵着从屋内飞身出来,追击他们的正是鼎鼎大名的大朝战神慕容齐。只见他神情肃穆,白衣飘袂,手持利剑飞身左右击挡敌人,他身手矫健,出手极快,蒙面人试图对其夹击,他退到游廊单脚抵柱一跃便轻巧地躲了过去,回身横剑一扫两蒙面人的手臂就双双挂了彩,眼看两蒙面人落于下风,袁清念忽生一计。她看准时机在一蒙面人从背后袭击慕容齐的时候飞快地挡在了他的身后。“郎主小心!”
慕容齐反应极快,一转身揽住袁清念的腰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然后一侧身挥剑一挡,虽然速度极快,但袁清念的左臂还是被蒙面人的剑划伤了,鲜红的血瞬间浸湿了她的青衣,被他紧紧护住的这一刻,袁清念竟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他本可以一举将他们拿下的。“保护郎主!”
随着领头护卫的一声令下,青玉阁内大批铠甲战士整齐划一地从四面八方赶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逐渐逼近,蒙面人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他们眼神交汇的一刻默契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起跃上屋顶迅速逃离。慕容齐顾忌怀中的袁清念顾而没有追上去,但赶来的铠甲护卫除了留下保护慕容齐的部分,其他的都纷纷追了出去。“属下救主来迟,请郎主责罚!”
领头的护卫带着队伍单膝跪地握剑请罪。“冷风,马上封山!”
慕容齐目光狠绝,言语冷若腊月寒冰,敢闯他青玉阁的人从来都是只能横着出去,无一例外!他冷冷地放开怀中的袁清念,昂首严肃地吩咐,“把艾枝找到天水苑来!”
“是。”
听到慕容齐传唤艾枝,冷风担心地由上至下地打量了一下慕容齐,当确定他没受伤后又把目光落在了袁清念的身上,袁清念鲜血淋淋的左臂仿佛让他找到了答案。得到指令的冷风迅速起身离开,慕容齐则施施然地走进了屋内,觉察到袁清念没有跟上来,他转身嘴角噙着笑意,“还不跟上来?”
袁清念先是一阵错愕,反应过来后轻回了声诺就跟着他进了屋内。她脚还没站稳就被他命一个小丫头带到了梢间。半盏茶后,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一个梳着两个小鬏鬏的圆脸女子背着一个木制的方型药箱推门走了进来。“郎主吩咐我过来帮你包扎伤口。”
言简意赅没有过多的寒暄,她边把药箱放下边说道:“把衣裳脱了吧!”
袁清念没有丝毫犹豫,三两下就把外裙脱了,连里面的白色单衣也只留了右半边。艾枝见她行动利索大方,举止间没半点女儿家的矫情,这倒让她意外。她手上帮袁清念上药,眼睛却左右上下把她的手臂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在找寻什么。“怎么了吗?”
袁清念似乎是感觉到了艾枝的异常,她蹙着眉头轻问。“伤口不深,这药粉两日换一次,不出半月伤口便会愈合。”
艾枝答非所问地把她的伤口包扎好,然后将一小瓶药粉放在了桌子上,“你先在此休息,我且先去看看郎主。”
冷风来找的时候虽然说郎主并未受伤,但艾枝怕慕容齐受伤捂着不说,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明堂内,慕容齐悠悠然地坐在席上若有所思地问吴怨,“你觉着她能留吗?”
“谁?袁清念吗?”
吴怨终于反应了过来。虽然他从小跟在慕容齐这个表兄身边,但他却依然常常跟不上慕容齐的思维,一天到晚被他那些弯弯绕绕的计谋弄得心力交瘁,于是他索性自认莽夫,学了一手高超的乔装易容之术,一直潜伏在青玉阁内当暗卫头头。“她挺有趣的,身上有点三脚猫功夫,但是身体素质和底子都太差了,跟榴心比起来差远了,你留她有何用?何况你身边又不缺人。”
吴怨嬉皮笑脸地抓起一核桃糕就整个往嘴里怼。慕容齐好像对他这没规没矩的模样已经习惯了,拘着笑意给他添了一盅茶,然后又将一盆山楂糕推到他面前。“方才有三个蒙面人闯了青玉阁,其中和我交过手的那两个已经服毒自尽了,冷风检查过他们的左手,臂上都带着雄鹰刺青;而另外一个榴心刚刚回禀让他跑了,那人的功夫可远远比不上榴心。”
“左臂上有雄鹰刺青?那岂不是瓦楼的人?”
咳咳咳,吴怨惊讶得差点让核桃糕噎着,瓦楼可是这江湖上除了青玉阁之外最顶级的刺客组织,也不知道他们受了谁的收买,这几年来一直不断地找青玉阁的麻烦。“你是怀疑榴心与瓦楼的人有所勾结?”
吴怨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将心中所疑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