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见她高兴,心里多少也欢喜些,可也不忘提醒道:“娘,您自个儿收好银子就行,千万别被我爹知道,要不然他又该胡吃海喝了。”
周于氏忙点头:“不告诉你爹,银子留着给你们姐弟三当嫁妆和聘礼。”
于萌萌又将那包糖果拿出来,这次周于氏没接,只抓了一小把说给于小果和于大宝尝尝,剩下的则留给她一个人吃,大女儿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虽说心疼,但家里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于大奎又是个不靠谱的,这种条件的生活下,压根做不到面面俱到,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三个孩子平安长大。吃晚饭是家里人最齐全的时候,于小果和于大宝也从外面疯玩回来,坐在桌前一人先拿了一个大馒头啃。于大奎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二两酒,一边喝酒一边往嘴里丢花生米,很是惬意。周于氏却皱起眉头,看着于大奎敢怒不敢言。于大奎则神气上了,直眉瞪眼地看周于氏,怒道:“你看老子做什么?这酒地主老爷家给的,不花钱!”
周于氏这才收回了目光,喃喃道:“不花钱啊,那就好,不过徐老爷一向守财小气,今天怎么会赏你酒喝?”
于大奎嘿嘿一笑:“徐老爷的儿子不是快娶亲了吗?我和大壮几个人一起做了几天短工,挣了点零花钱,酒钱也省了。”
说罢,将一吊钱用力拍在桌子上:“喏,收好了。”
若平日周于氏见到于大奎主动往家里交银子,那必然会欣喜若狂,但她今天得了那么一大锭银子,如今在对比这么一吊小钱,一点反应都没有。于小果和于大宝则眼前一亮,缠着周于氏要买糖葫芦吃,两小孩闹起来没完,于萌萌听烦了,于是就一人塞了一小把的松子糖,这才让二人安静下来。乡下的孩子那吃过这么好吃的糖果,颗颗饱满的松子上裹着蜂蜜糖浆,还有一股清香的桂花味,香甜的让人回味无穷。不多会儿,两个孩子就吃完了手里的糖,还要缠着于萌萌要糖吃,周于氏看不过去,一把将他们拉过来,训斥道:“姐姐那没糖吃了,你们乖乖的,明天娘给你们找糖吃,哪能一下子吃这么多。”
好说歹说,总算哄住了那两个小祖宗。吃完饭,于大奎歪在炕头上,随便从竹扫帚上折的小细枝充当牙签,正美滋滋地抠着牙缝,一溜眼,看到正在打水洗脸的大女儿,扬声问道:“小珠子,地里的草拔完了吗?”
于萌萌认真地洗着小脸,一边回答:“没拔,草都杀死了。”
“杀死了?”
于大奎哼哼两声:“看来这姑娘脑袋是真不好使,行了行了,去把猪喂了,别太早回来,我跟你娘有点事说。”
于大奎嫌弃地挥手赶人。于萌萌闷头往外走,绕道屋后方的猪棚,将中午和晚上留下来的槽水倒在石臼里,那头老母猪正趴在地上睡,听到声音后立刻呼呼跑过来,她则坐在一旁的木桩上发呆。很快,房间内的声音传出来,于大奎扯着嗓子咒骂了两句混话,周于氏出口的声音痛苦中夹杂着欢愉,一边提醒于大奎小点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的声音才逐渐消失,而于萌萌也被冻得缩卷成一团。“小珠,猪喂好了就进来睡觉吧。”
周于氏在屋内唤她。于萌萌这才站起身往房间内走去。没办法,他们家只有一个大通铺,于小果和于大宝睡得比较沉,年龄小还不懂事,这种事不用避着他们。可于小珠却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睡觉又轻,有点动静就会被惊醒,已经不少次撞到过父亲和母亲‘谈事’的画面,所以于大奎想要办事的时候,都会先把她支开。翌日,于萌萌起了个大早,帮着周于氏做起了早饭,等吃完饭,又独自一人去了家里的两亩薄田,昨天打的除草药已经有了效果,那些比麦苗还高的野草全都耷拉下去。她心中多少有些欣慰,又检查了土壤,觉得还需要多费些功夫今天的收成才不至于太差,于是又去了实验室打算配制出一种肥料。可到了实验室,她竟然惊奇地发现,自己拿出去的那盘钢丝竟然还原封不动的在原地搁着,为了印证猜测,她又将拿盘钢丝拿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依旧还在原地。原来,这个实验室有无限补给的功能!这让于萌萌激动不已。她研发了一种能够让农作物迅速生长的肥料,实验室虽然有无限补给的功能,但材料实在有限,这样来回研制也挺耽误事的,她只能就地取材了。于是,她又去各家各户收集了一些家禽的粪便,就摊在自己门口晾晒,每天熏得过路人躲着走,就连于大奎也嫌晦气让她赶紧把东西处理了,她告诉于大奎是可以用来提高收成后,于大奎才放任不管。虽然于大奎是一个佃户,但家里的农活基本上都落在周于氏和于小珠身上,他只管出去当个长工,挣个小钱,别的家务事他一概不管。又隔了几天,于萌萌又寻到一些石灰和各种骨粉,加上实验室里的东西一掺和,成功搞定了两亩田地的肥料,在灌溉之前往地里一撒,坐等几个月后的收成。眼看到了夏家,周于氏带着于萌萌去了最近的镇子青云镇,准备将纺好的线送到东家手里,领了工钱,顺便再买一块布头,好给家里的孩子一人做一件布衫,尤其是大女儿,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小了。东家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工人们都叫他芬娘,二十多岁守寡,独自经营一间织布纺,倒是个热心肠的人,并没有因周于氏贫寒而看不起,反而笑着将人迎进门,倒水说笑,亲热的跟见了亲姐俩一样。等结完工钱,芬娘还低价给了周于氏一块布头,虽是不时兴的压箱底布料,但对于他们这种多吃颗米还要心疼的人家,自然是捡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