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大姐。　　大姐只是工厂的小领导，可大姐的姑爷却是厂长。　　老三何富足说道：“这大姐夫今年旺的很，他们厂给羊城奔小康供应高压包，所以今天肯定忙，今天是九厂发年货的日子，他们厂也在名单中，虽然是丙等，可也是挂红放鞭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够领到九厂年货的。”

老四何莲花就问了：“三哥你们厂不是也给奔小康供货吗？”

“我们算什么，只是作接头的小配件厂，没资格，也就是给厂里的干部象征性的发了一点。不入流，不入流。”

说完，老三又问了：“这二姐怎么还没到。”

“去乡下了。”

“噢……”老三何富足点了点头：“回头我那边发了点袋鼠国的奶粉，我给送去。”

什么事，家里人都没明说。　　何家二姐的女儿，认识了一位香江来的人，结果现在怀上了。　　留在城里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躲到了乡下去。　　但是呢，老三何富足就感觉，二姐家扒上大户了，准备去巴结一下。　　家里人正聊着呢。　　何家大姐和二姐一前一后回来了，何家二姐是一个人回来了，她离婚了。原本是家里过的最苦的一个，这会已经穿上名牌衣服了。　　她还有一个女儿，听到跑羊城上班，过年加班。　　何家大姐最后来的，她们是家都回来了，带着两个女儿和女婿，还有儿子与儿媳。都回来了，让这个原本就不大的屋子，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老三何富足开始吩咐最小的弟弟摆桌子。　　里屋一张桌，外屋小桌，厨房再摆个小桌。　　大姐夫很严肃，他是愁的，因为工艺提不上去，厂子再这样下去，就会失去给奔小康厂供货的资格。　　原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此时更是没什么话说了。　　给岳父敬了酒，便再不出声，默默的坐在桌旁。　　屋内，是何家子女们上桌的。　　外屋，是何家孙子孙女辈待的地方。　　而厨房。　　家里最小的女儿还有女婿，坐在那里吃饭。　　因为，他们是最穷的厂子里，最普通的工人。　　酒过三巡之后，何家二姐何梅花突然说道：“听到一个消息，也是意外听到的。我以前上班厂子里的人告诉我的。”

“豫州的？”

“恩。”

何梅花应了一声说道：“我听说，老白家找到孙子了，就是老五的娃。”

何家。　　当年姓柯。　　他们把柯改成了何。　　全家老少一齐改了。　　何母听到这话，眼泪就下来了：“老五她，还好吗？”

何梅花说道：“妈，老五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她姑爷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当年娃谁知道丢到那里去了，你老糊涂了。”

“恩，恩。”

何母连恩了几声，只是掉眼泪。　　何富足说道：“这些年不联系了，也不知道老白家翻身了没有。”

大女婿听到这话，他不爱听，也不想听。　　只说道：“我去方便一下。”

然后借口离席往外走。　　有些事情上，他不认同，但他影响不了老何家的决定。　　当年，老白家出事，柯家直接划清界线，甚至于全家改姓，从姓柯改成了姓何。然后与柯家老五断绝一切关系，并且从豫州全家搬到了这里来。　　他能怎么样，当年下了本钱给老何家全家安顿下来。　　唯有柯家老五，义不反顾的跟着自己男人走了。　　新婚第五天。　　全家就不知所踪。　　当年心里的苦，没人说的清。　　屋外，已经吃完饭，正继续准备干活的小女婿正收拾工具呢。　　“来支烟。”

大女婿主动发了一根烟。　　在他看来，这何家全家，只有自己这位挑担算是正常人，却总被欺负。　　小女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伸手接过烟：“谢谢哥。”

“恩。”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他们心里其实一样，都不喜欢这里，但却不得不来。　　屋内，几个还在读书的孙女辈，正在相互传画片。　　夏国，这几年开始流行一种花钱并不多的收集小游戏，和集邮是一样的方式。　　但集的内容却很特别。　　大概是三寸照片大小，印制精美的画片。　　最流行的一种，什么时候开始的，实在不可查，但确实流行了。　　那就是，白昊的照片。　　从画报缩小到画片。　　各种各样的画片，有白昊在漂亮国记者拍的，也有白昊参加什么活动的。　　有多余的，就拿出来和别人交换，而且每个省小作坊偷偷印的都不一样，所以走亲戚的时候交换一下，也是小丫头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　　何家外屋打起来了。　　小孙女抢了最小外孙女的一张。　　罕见类。　　白昊在大骆驼国，接受那纯金齐天大圣时候记者拍下的。　　啪，啪，啪。　　老三何富足几巴掌就把这事定性了。　　小外孙女被打了，然后那一张归了小孙女。　　十几岁了，都读中专的人，被这样打了，还抢了她的东西，哭的跑了出来，高喊着要回家，再也不来这里了。　　何家小女儿，还有小女婿也很无奈。　　他们想走，却不敢走。　　这时，最大的外孙女拿着几张画片来到了大女婿面前：“爸。”

“恩。”

大女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拿过照片递给了被打骂的小孙女：“给，你姐的，她也不收集这个，知道你们喜欢，特意给你留了几张。”

何富足呢，却看着那些画片，整个人都惊呆了。　　为什么？　　因为，这长相，和他的五妹夫几乎没差别。　　只是，更神气。　　“大，大姐夫，你说这长的象不象白慕？”

大女婿微微抬头看天，等一小会才说道：“我在羊城亲眼见过一次，开会的时候。我坐的远，但也看清了。而且，我还见到白家四姑娘了，只是她没理会我，我也没往上凑。”

“爸……”何富足往屋里奔去。　　大女婿这才对小女婿说道：“走吧，我也一起走。”

“行。”

也不需要什么借口了，屋里的人也不怎么关心他们两家人离开。　　在他们走远之后，何家的屋里传来一声比一声高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