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灭。”
漆黑如墨的夜空里,一道迅疾的念咒声从眼前一座普通的农家院落中传出。就见此刻院落中一个身着白色T恤的青年男子,身体被手指粗的绳索捆的结结实实,他的面色如纸一般苍白,身子不断的挣扎扭动,口中不停的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待咒语声念毕,金色的符文光线般射入他的身体后,只见一道血红的光芒从这青年的身上涌出,血色的光芒深深刺向青年四周紧紧拉着绳索五个男女的眼中,然而就是这刺眼的光,除了站在被捆绑青年对面手捏印决男子眼睛微微眯起以外,其他围着的四人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目光仍然是死死盯着青年,手中的绳头却是越拉越紧,以防青年挣脱。“冥顽不灵,非要我打散你的魂魄吗?”
见青年还在不断的挣扎,口中让然嘶吼不断,男子顿时一声断喝。盯着青年的目光也随之一冷,手指翻飞,顿时变换了一个更为复杂的手印,口中轻念:“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结成后的手印往前猛然一推,一道淡金色的光芒迅速从男子手指上凝结,如子弹般直直射出,化成一道光线,瞬间击中青年男子的额头。“啊”一声惨叫在青年男子的口中发出,随后就见一黑红色的虚影从青年背后脱离而出,即使相隔一个人,那阴冷的目光盯在那仍然捏着手印的男子身上。“小道士,此事与你无关,你非要插一手吗?”
从冰冷的声音可以分辨,这黑红色的虚影赫然是一个女鬼,长长的发丝披散,遮挡了她脸上显现的黑红纹路,发丝空隙处透出一双纯黑色的眼睛,这双眼睛竟然没有一丝的眼白。佝偻着背,就这么站在青年的身后,而近一米长,打着弯曲的指甲,就那么搭在青年的脖颈处,说话时丝丝黑气从她的嘴角处溢出。这场景要是普通人看一眼都要活活吓死,而对于宁淼来说,却是司空见惯,这宁淼正是一直在和这女鬼僵持的青年,听闻女鬼的话,他也只是撇了一眼这很是恐怖的女鬼,才开口:“天地人三界,你不在地府好好呆着,等待轮回,来这人间界何故?”
看似轻松的问话,宁淼也并没有放松警惕,手上的印决还是稳稳捏着没有散去迹象。听闻宁淼的问话,女鬼看向手中的青年,目光中竟然漏出一丝柔情但更多的却是仇恨,然而她冰冷干涩的声音霎时间也打破了这一丝木然而出的美好,“因为一个百年的承诺,他对我的承诺,对我们全家的承诺。”
说完,原本搭在青年脖颈的指甲,已经落在他的后背,下一刻,就见那惨白的带着些灰色的指甲骤然向下一划,“撕拉”一声,青年背后的衣服顿时被割开,漏出后背正中的一个梅花形胎记。“我没有找错人。”
女鬼像是找到了什么证据一般,干涩的声音再次传入宁淼的耳中。带着疑惑的宁淼侧身看了看青年背后的胎记,目光也随之一凝,胎记这东西普通人可能不明白,只当是人出生是皮肤上的斑驳,但是修道人都明白,胎记则是上一世或因恩德,或因仇恨被鬼魂留下的一种印记。“一个胎记能代表什么,你们又能有什么承诺?即使有承诺也不是你来人间害人了理由。”
虽然明白胎记的会出现的意义,宁淼还是装作不明,淡然的问道。“你不明白的胎记的意义?”
女鬼先是惊讶,随后象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漏出一丝嘲讽的笑,却再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再次搭在青年的脖颈上,貌似随时都可以取走这青年的性命。“等等。”
看到女鬼这个动作,宁淼急忙制止,他也明白自己的装傻被这女鬼识破了,随手散去紧捏的印决后再次开口:“你有什么冤情,说出来吧,不要伤了他的性命,真是他的错,我会让他补偿你的。”
“补偿?只有他的命才能补偿!”
听到宁淼的话,女鬼猛的激动起来,颤抖的手指已经带动指甲划破了青年的脖颈上的皮肤,一丝鲜血缓缓的流出,形成一道血柱沾染在灰白的长指甲的上。“你别激动,或许我能帮你呢。”
宁淼见状再次阻止女鬼。“也罢,虽说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可以评评理,看看我做错了没有。”
女鬼长叹一声,缓缓的开始讲述两人的恩怨……清朝末年,有个叫张悦的读书人,及第留京一载,而后,到地方任职,辖管一方,执宰县郡。因他出身贫苦,上任后,见识了花花世界,渐而忘却了苦读的初衷,逐渐将那圣言教诲抛在脑后,开始徇私枉法,慢慢也是开始得心应手,任职四年,贪墨甚多。后又用这些钱财,疏通关节,打算再往上爬几阶。在静候调职期间,逢人介绍取得一妻,名为赵琴,其妻随是富贵之家,却也知书达理,二人婚后也是多番劝告其夫,为人当心胸坦荡,为官则勤廉爱民。张悦随口中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后得诏而入京认职,职间仍是我行我素,上下打点,更是肆意妄为。随无滥杀之举,却也是怨声载道,赵琴多次苦劝无果后,不由的对张悦也是心灰意冷。随又是一年尾,积怨已久的百姓甚者被逼自尽,后民怨沸腾,聚众冲进张家宅邸,抢掠一空。张悦在外得知后,上报朝廷刁民作乱,随领兵屠戮乡民百人,已报其实私恨。辖下村民四散而走,待官兵走后,随隐群聚于张家之外,静候张悦回来。且说张悦交回兵符,哪知宅邸被围,后随顶头上司倦于柳巷之中彻夜未还。次日张悦返回宅邸,才知其妻张琴和两儿一女已被暴民掳走,留言责其一人去山中接回家眷。张悦在从下人口得知此情,并未按留言所行事,而是快行至总督府衙求兵,随领兵于午后行至城外山林,见到暴民无数。与其头领谈判,条件是张悦自裁于众人之前,则放其家眷,后随兵马回衙门受审,否则,则与张悦拼个鱼死网破。张悦其人何其自私,但也是和颜悦色的与头领周旋,想先见家眷一面,确认生死,在见到家眷后,又见暴民重重包围逃生无望,随低声启誓:爱妻且在底下等我,待此间事毕,我必下去与你们相会。言罢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将妻儿子女尽皆杀害。赵琴临死前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带着不甘香消玉殒。张悦在杀害了家眷后,对着不远处官兵爆喝一声,自己则来回冲撞逃入官兵之中,保全了性命。七日后张家白色素缟一片,祭奠赵氏头七,当晚灵堂中冷风无端而起,随见六个模糊的身影行至灵堂,来者正是两个鬼差带着赵琴母子四人而来。灵堂中张悦盘坐于棠下,烛火摇逸的散落在四个牌位上,张琴心中难受,目光空洞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不由一声叹息,手指沾染着自己脖颈上的血液,缓缓在张悦背后画下一朵梅花。口中低喃:如若七七日前你自裁而来,我们来世还做夫妻,如若不来,我必亲自去接你。身后鬼差听闻张琴此言,手中铁链一抖,就见铁链无线延长,穿过四人肩膀,每人身前都结成一个锁扣,轻轻一拉,阴森森的嗓音回荡在四人耳中:该回去了!说罢,领着四人走出张家,并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