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个歌姬,现在竟然都敢嘲笑自己,谷良骏怒不可遏。“崔巨,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叫人!”
身后的崔巨有些犹豫,他在寻思究竟要不要赶紧通知老爷,但又担心自己一转身,谷良骏就会马上被陆昊再次暴揍一顿。思前想后,他先把守在门外的几名手下喊了进来。料想陆昊今天身边没见有别人跟着,自己一方不至于吃亏。同时,他又悄悄叮嘱一名精明的手下,马上把这里的情况通知谷老爷,时间紧迫,晚一步就怕酿成大祸。陆昊看着谷良骏身边6、7个人,满不在乎地说:“上次也是这几只臭鱼烂虾,我要动手打你的时候,他们拦得住吗?”
这不提还好,陆昊此时一说,那天在街头闹市被当众掌掴的遭遇,又一次浮现在谷良骏脑海中。他仿佛听见了所有人的嘲笑声,全临州都在看他谷良骏的笑话。“此仇不报非君子!陆昊,我跟你本无冤无仇,可你却一再出言挑衅,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狗屁巡州牧,我都让你后悔跟我作对!”
谷良骏对众手下下令:“你们给我一起上,谁把这混账东西打趴下,重赏千金!”
但他口中的这个混蛋,可是皇帝钦点的巡州牧,堂堂当朝二品大员,谁也不想惹祸上身,哪怕背后有谷家保着,可他们保得住吗?上次谷良骏被陆昊给揍了,老爷谷文成都没说什么,自己又算哪根葱?这些手下们心里都有小九九,平日里为虎作伥倒没什么心理负担,而今天要面对的人可不是平头老百姓。所以,谷良骏一声令下,居然没有人做出反应。他们一个个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挪动半步,这让谷良骏很没面子,场面极其尴尬。“好啊,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我平时花钱养着你们,到了关键时刻却都给我畏畏缩缩,丢人现眼!”
“都给我滚,本少爷自己动手!”
说话间,谷良骏弯腰拾起一把削果皮的刀子,直接往陆昊胸前刺去。这时陆昊简直要给谷良骏拍手叫好,这傻子竟然主动配合,作案动机和凶器都齐了!说时迟那时快,陆昊转身避开刀尖,顺势推了谷良骏一把。这家伙跌跌撞撞,还想继续行凶,却被陆昊轻而易举地夺下刀子,反手跪压在地。“我说谷大少爷,你这身子骨有点虚啊,怎么才过了两招你就气喘吁吁,这体力就别来千音坊糟践自己了吧?”
“回头你要是猝死在这里,还得害你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何苦来哉?”
陆昊用膝盖顶住谷良骏后背,压得他动弹不得。只能嘴上痛骂道:“陆昊,快放我起来,我跟你没完!”
“别急,我还跟你没完呢,咱们走着瞧!”
“你们这些废物给我让开,谁敢挡我谁今天就死在这儿!”
陆昊抬头往前一扫,谷良骏带来的手下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完全不敢吭声。而此时崔巨眼见形势不妙,早就扭头逃离了现场,他担心谷文成责怪下来,索性直接开溜,假装是去通风报信的。将谷良骏押到临州府衙,张翰清一看是这位惹祸精,就预感情况很是不妙。“陆大人,您这是......”“你别管,总之待会儿我要跟谷文成当面谈谈,逼他说出有关赈灾粮的事。”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谷文成的马车就出现在了府衙门口,他听说儿子又招惹陆昊,顿时气的把手里一只价值连城的鼻烟壶摔碎在地。“不听劝告,这次就算死在里面,都是他咎由自取!”
“孼子!不可救药!”
在下马车时,谷文成都还在痛骂自己儿子,可转眼间他却马上收敛了脾气,恢复到往日和颜悦色的状态。见到陆昊后,谷文成便开口主动道歉起来。“陆大人,我那没出息的儿子又给你惹麻烦了。小民管教无方,实在无言以对。”
陆昊笑了笑说:“谷老爷要是管不住儿子,那本官就帮你管教管教,反正大牢里空得很,够他在里面折腾几天了。”
这次两人对话,跟那天在城东门外的气氛截然不同。老谋深算的谷文成马上听出陆昊话语中的机锋,这次看来真是冲他而来。“犬子放荡不羁,目中无人,让他在大牢里反省几日,那也是应该的。”
“谷老爷你误会了,不是几日,而是要对他严惩不贷!”
陆昊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但此时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了隐隐的杀气。谷文成沉声道:“不知陆大人究竟要如何严惩?”
“手持凶器袭击当朝命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谷文成摇摇头。“杀头。”
陆昊故意凑到谷文成面前,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谷良骏毕竟是膝下独子,谷文成即便再沉得住气,这会儿也得不得摆出姿态。“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何况大人眼下平安无事,不如大事化小,大人想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便是。”
陆昊哈哈大笑,“钱我没什么兴趣,谷老爷还是自己慢慢留着花吧。”
“不过,我倒是对一件事很感兴趣,如果谷老爷能替我答疑解惑,我保证放你儿子出来。”
“请大人明示。”
“给临州府库做菜的厨子贵才,谷老爷应该认识吧?”
谷文成的眼神微微一变,如此转瞬即逝的反应,却还是被陆昊精准捕捉到。看来这谷文成果然知情,而且他必定是那场火灾的直接参与者。“贵才是个不错的厨子,尤其是那几道河西名菜,相当地道。我曾花钱请他到府上主厨,为我那位出身河西的三夫人庆生,不知大人询问此事有何意图?”
果然谷文成早就编好了理由,此时回答的从容不迫,毫无破绽可言。陆昊并不气馁,跟这种高手过招,最首要的一点就是得沉住气。“谷老爷如此关怀三夫人,真乃我辈楷模。可我听说贵才几天前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真是可惜,可惜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