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山环抱中的五木镇,因为处于兵荒马乱的时刻,显得格外冷清。五木小镇上已经早就不见有任何人迹,街面上的各色店铺,也都早早歇业,早早地上了门板。天色已经是越来越暗淡,呼呼的北风也越来越冷了,当初,蒋清扬派出我和邢彬各率一支义军就埋伏在这五木附近,以便相互接应,互为救援。另一支义军将领邢彬和罗平君,率领的2000人义军部队,埋伏在小山左近。五木是常州东南一个小镇,由于当初我有些心有疑虑,不放心前线的军事行动。我担心一旦常州不敌燕军的进攻,失守之后,临安沿线再无可以依凭的军事战略要地可以坚守。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向蒋清扬提出,埋伏两支义军队伍在五森林小镇附近,以备不时之需。情况果然如我所料,甚至因为张全胜的不作为和贪生怕死,情况变得更糟糕,几乎一发不可收拾。我奉蒋清扬所派,率领一支义军将士驻扎在这个地方,准备随时支援前方义军的军事行动。一条从南向北的大河由这里经过,将五森林木小镇外的空阔地带分成东西两岸。初次独自带兵的我,带领着我手下的义军众将士,安营驻扎在这条运河西岸,张全胜率兵从前线后撤下来,就驻扎在运河的东岸。当初,为了准备打退燕军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我就向负责全军军事指挥的张全胜提出建议,要求在大运河的东西两岸,修筑一引起简单的防御工事,挖掘一些初级的战壕,设置大量的鹿柴作障碍。目光短浅又没有指挥才能的张全胜,坚决不同意我的这个方案,他借口说,不能让将士们在非战斗因素中损耗精力,要保持充沛的体力准备迎战燕军来犯。其实,从根本上说,他是受朝廷中投降派林诗云等人的暗中授意指使,他此次带兵前来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援救常州,而只是意图遮掩天下万万人的耳目,做出一个努力救援常州的样子而已。一大股尾随张全胜而来的燕军,在孔智松的指挥下,对我的阵地首先发起攻击。由于张全胜的阻挠,我方的防守阵地上,事先没有如我所建议的那样,修筑起初级的防御工事,此刻防守起来,就显得极端困难和艰苦。但是,在我指挥之下的义军将士们,他们都表现得非常英勇,个个都奋不顾身,敢打敢拼,尽力浴血拼杀着敌人的攻击队伍。由于我手下的众将士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和气概,他们英勇地坚持战斗。战斗从辰时开始,一直坚持到未时,足足打了四个时辰,燕军仍没办法攻下我的阵地。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带领另外一支队伍驻扎在对岸的张全胜,却只在河对面隔岸观火,他不仅不指挥军队渡河支持我,甚至还命令部队不准向对岸的燕军射箭。四个多时辰过去了,我手下士卒都已经精疲力竭。由于长时间的艰苦战斗,又没有食物我饮水供应,他们都又饥又渴,战斗力明显下降了许多,眼看着形势越来越糟糕了,我们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了。我着急起来,在大运河的西岸大声地对张全胜喊道:“张将军,请赶快率兵渡河,前来援救!我这里形势十分危险,已经快抵不住了。那边的邢将军也遭敌人阻截,情况危急,也急需救援。”
“目前这批燕军势力太大,敌我双方力量对比太过于悬殊。如果同他们硬拼,我们不只能是以卵击石,那样无异于自取灭亡!这样吧,我这里带领人马从水上退却,你也赶紧带领他们从陆上逃生去吧”张全胜无耻地回答道。“邢将军那边怎么办,我们就不要管他们了吗?”
我急声问。“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谁也顾不了谁,还是各走各的,各自逃生去吧!”
张全胜已经给大燕的军队给彻底吓破了胆,他已经没有战斗的勇气和能力了。我一听,张全胜作为一个领军人物,居然不顾及同袍兄弟的生死,这种人渣还有什么事是作不出来的。我的胸中不由得怒火万丈,却无法发泄,只得隔河将张全胜祖宗八代都亲切地问候了一遍,将他们都痛骂了一顿。而张全胜早已带领手下的众兵卒逃之夭夭了,早已不见了踪影。我无奈之下,只得翻身上马,又继续指挥剩余的部队迎战汹涌而来的燕军士兵,以图尽量多的牵扯住他们,给后方赢得更多宝贵的时间和战机。勉强又坚持战斗了一些时候,义军将士们人困马乏,没有食物和饮水补充体力,又孤力无援军。眼看着敌人进攻的势头越来越猛,我部下死伤的人数也越来越多,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撤吧!我们也渡过河去。”
我只得痛心地下达了这道命令。来自后世的我深知,世上的事情,有些事是必为的,但有的事情也会有绝对不可为的。我深深地明白在这非常时期,没有必要做出这种无谓的牺牲,为了最大限度地保存义军剩余力量,我不得已下令向对岸撤退。我在后面带领着队伍边打边退,掩护着大部份义军将士撤退,将士们有的向东岸涉水过河,有的在岸边拼杀掩护兄弟们撤退。张全胜的兵船还有一部分在大河里没来得及撤完,我军中的受伤者和体弱者,见是自家的船,便想攀登上去,一起撤走。而狼心狗肺的张全胜在逃跑前,给船上部队下了一道命令:“凡是有攀船的,一律把他们的手指砍下来!”
一时间,屠刀狂舞,船边鲜血淋漓的断指横飞,义军中的许多人惨遭伤害。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却被所谓的盟军所割,冤枉地淹死在大河里。我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张全胜,以解心头之恨。然而,张全胜却成功地逃走,向他临安的主子报“功”去了。此刻,邢彬和罗平君他们的部队已经被一股阴魂不散的燕军部队给缠住,无法向我们这边的队伍靠拢。孔智松率军先以优势兵力击败了杨帆和我之后,便率领余下的大队人马绕过小山头,凶神恶煞地向邢彬所率领的义军部队扑去。在将近傍晚的时候,燕军终于以优势兵力将邢彬他们的部队包围起来。在面对着兵力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燕军面前,邢彬和罗平君带领其部下,不知道基于一种什么精神因素,表现得毫不畏惧,根本就没有把强大到恐怖的燕军放在眼里。邢彬带领着义军将士们占据着有利地形,拉满弓,搭上箭,只等燕军稍一靠近,便万箭齐放,吓得燕军胆颤心惊,不敢靠近半步,就这样坚持了很久。天色渐渐黑暗下来了,燕军士兵已经越来越多,他们的包围圈也已经越来越小。邢彬部队里士兵们的箭矢也已经用尽了,1000名士兵也剩下不足300人,连主将邢彬也负了不轻的刀伤。但是,保家卫国的精神力量,依然支撑着他们仍不退缩,依然坚持奋力战斗下去。燕军士兵们又开始发起进攻了。邢彬身先士卒,挥刀冲在前面,砍死一个又一个燕军。罗平君带着数名战士冲杀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大刀卷刃了,砍不动了,抢过敌人的长枪继续刺杀着,击打着。突然,后面飞舞着一根枪柄,砸在他的后脑上,罗平君大叫一声,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