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针，人中。先是让她醒过来再说！沈薇赶紧摸出绑在腰封里头的银针布包，将一根一根的银针在丫鬟端着的灯烛上消毒后慢慢地扎了下去。“啊！”

没两针，产妇就大叫了一声清醒过来，但全身着实又出了一身冷汗。“啊！疼！你别动我！”

她这怪不得要难产了，看着年纪有三十好几，却是这样不配合，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大喊大叫上。“你别动才是！”

沈薇声音一下就嘹亮了起来。这一股子血腥味儿虽然熟悉，但也让她有些难以忍受。太久没有接触过，猛不丁沉浸其中，她自然是受不住。“学我一样吸气呼气！”

沈薇拍了拍她的脸，使劲儿把她的腰抬了起来，又在其下垫了一个枕头，这才喝道。产妇先是一愣，刚呼吸了没几下就泄了气：“好疼啊，我不生了，好疼啊！”

“没那么疼的，我给你用了麻沸散，真的不疼！”

眼见这产妇和孩子一样，沈薇一边施针就一边安慰道。“麻沸散是什么？”

产妇尖叫之余也不忘问她。她只好如同聊天一样宽慰着：“就是让你不疼的药。再过几个呼吸就不疼了，你快跟着我一起呼吸，待会儿就不会疼了！”

“是吗？”

产妇呢喃了一声，再没了气力说话，瞧着沈薇那瞪大了眼睛的样子，只好死死地咬住了牙。“是不是不疼？然后把气往小腹地方顶！就是吸气之后先别吐，憋着，努力往下边压！”

安慰剂的效果和九术的针法当然可以让产妇忘记疼痛。只不过，这用力的部分，就只能靠产妇自己了。而沈薇能做的，只是引导。“我，我不会啊！”

可没想到产妇即便是不觉得疼了，也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根本不听沈薇的话。沈薇坐在一边劝慰着，这等状况倒像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婶儿，没事的，你是第一次生孩子吧？”

沈薇咬咬牙，面对着脸色惨白的产妇，只得是把所有的不顺心都给压制了下去。对，对，谁让她是大夫呢，这个时候，是产妇最应该相信的人了，她一定不能生气！浓浓的血腥味儿不停地往她的鼻子里头灌，让她也有些头昏脑涨。这狭小而又紧闭的空间根本不足以两个人呼吸。“对啊，第一次！”

产妇呼哧呼哧地说着，额上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掉。“其实生孩子不难的，你听我的，把气往底下压，剩下的我都会帮你的！”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这些呢，我要稳婆过来！”

产妇大叫了一声，不再抓着绒布的双手开始不停地推搡沈薇。沈薇脸色顿时难看了。产妇若是不配合，这孩子，她又不能帮产妇去生？难道真的要靠自己的针法了？“我一个孩子，可是我能不让你疼，你怎么还不信我呢！”

沈薇轻轻地帮她揉着胳膊，语气温柔得连她自己都有些不信了。以前师父的确和她说起过行医时候会遇上各种问题，可没想到，会那么麻烦。果然，医患问题在什么时代都有。暗暗在心中吐槽几句，沈薇几下就把那些银针给拔了。“啊！”

没了银针，产妇自然能够感觉到疼痛，再加上这突然间的刺激，产妇的脸立马就更白了。“疼，疼，疼，小姑娘，快把银针插上啊！”

产妇又开始伸手拍打沈薇的胳膊。沈薇只得是郑重其事地开口：“婶儿，你若是感觉不到疼痛，孩子容易出问题，你也不想的吧？”

她一本正经，疼得糊涂的产妇自然就是信了。她也没有办法，如果这产妇再不配合，这孩子恐怕就要夭折在肚子里头了。羊水破了那么久，孩子可是危险得很。第一次生孩子，丈夫居然不在身边，那丈夫心也是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