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怎么都没想到,翌日一早,宇文璿就没了身影。周大婶子和周大叔还在询问,她只得是说他提前去投奔了亲人。而她则是继续留在这儿教周大婶子做咸鱼。而宇文璿一走就去找了凤竹。山脚的阵法又出现了变化,他心神恍惚,竟是差点儿迷路在了林子中。幸好及时扭转乾坤,他这才看到那片熟悉的竹林。“呦,我记得,什么人以前说过,根本不会败在这阵法上头的?”
凤竹感受到了阵法的冲击,早就想到了如何应对宇文璿。可今日的宇文璿,却是根本不像往日那般,他的脸阴沉得很,就像是被人揍了一拳。“怎么回事儿?我听紫霜说,你的妻子……你什么时候娶了太子妃?”
凤竹眼见他迟迟不露出反驳的姿态,也觉得无趣,便是不断地调侃。可宇文璿只是睨了他一眼:“妻子,沈薇。不是太子妃。”
“什么意思?”
凤竹没明白,自然是要问。可宇文璿却是挥了一下右手直接往小厅里头走去,根本没管他在说什么。凤竹咬咬牙,只好跟了上去:“宇文璿,你在和谁说话呢?脾气那么大,当心我以后再也不帮你了!”
不出宇文璿所料,紫霜早已离开,当下,恐怕是在东宫处置青璃了。宇文璿只好扭头面对着凤竹那嚣张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摇头道:“到底是何人帮何人?那断念楼楼主是谁的仇人?”
凤竹一听这话顿时愣了一下,但片刻,僵硬的笑容又化开了:“他要杀你,当然是你的敌人!我只是进去拿药方子的,断念楼与我有何干系?”
“行!那你以后可莫要……”“别别别,宇文璿,我们那么多年好兄弟,怎么能够被这么一个断念楼搅和了呢?”
凤竹赶紧赔笑,同时也抬手摸了摸宇文璿脸上的人皮面具,趁他稍不留意就一边将面具扯了下来。宇文璿疼得汗毛直立,再看凤竹,他已经摔着人皮面具逃了出去。“凤竹,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样有用?”
宇文璿喝了一声,随即就坐在了桌案上,等了好一会儿,凤竹都没有出现。他这才是起身,还未走出去,就看到小玄端着一盆药汁走了进来:“太子殿下,小玄已经把事先准备好的药汁热过了,现在赶紧沐浴吧!沐浴过后,您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原来的样子?宇文璿突然一愣,往一侧走的脚步也隐隐哆嗦了一下。“好!”
也不知道,沈薇到底欢喜哪个他呢?宇文璿暗想着,只是苦笑。刚进屋的凤竹眼见他这个样子,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行了行了,在这儿怀念谁呢?那个什么沈薇,为什么不把她带到这儿来给我见见?”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让你见?”
宇文璿再一次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凤竹当即握紧了拳头:“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兄弟,不让我见,是不是从未想过要娶她?沈薇,莫不是丞相的女儿?”
丞相沈浮,的确是有一个适龄女儿,而且,皇帝还想着让她成为太子妃,可一直以来,宇文璿不近女色,皇帝也不敢硬生生给他订了这一门亲事。宇文璿一想到这儿就摇了摇头。凤竹一想到这儿越发糊涂了,一直到宇文璿走进浴桶之中个,他还是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别想了,沈薇不是京都中人。”
“那你怎么娶她?”
凤竹惊讶地问道,同时,也点明了宇文璿一直以来的难题。“我说,行了!”
宇文璿冷眼扫了他一下,抬手便用内力将房门给拽开了,“走好不送!”
“切,谁愿意看你身上那点肉?”
凤竹走到房门前轻啐了一声,宇文璿差点儿一掌从浴桶中腾空而起。若非药汁正在拉扯他浑身的肌肉与骨骼,他根本就不会安稳地躺在这儿。不过,这些时间,正好让他仔细想想如何安置沈薇。沈薇说得对,她去裴府当个厨娘,会比进入朝堂的尔虞我诈之中好上千倍万倍。他以后也该提醒提醒帝师裴敛该怎么做才行。自从裴玉过世后,他一年去裴府三次,清明、春节、与忌日。纵然朝堂之中流言四起,他也不管不顾。皇帝仁厚,自然也不会用那些流言蜚语来管束他。倒是他自己,时不时想起裴玉同他说的那些话,心中只有绞痛与怀念。可面对沈薇不同,他对沈薇,已然是单纯而又肆无忌惮的爱了。但沈薇又不同于裴玉,他只怕,沈薇不愿来到这等浑水之地。琢磨着,一股困倦就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身体不再剧痛,而是有一种微麻的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只蚁虫在血肉之中爬着,让人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直到水凉,一股寒风猛地从半掩的窗子袭了进来,他立马睁开了眼睛。再看双手和双脚,上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血丝。他只能穿上衣裳去小厅找凤竹。凤竹正躺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地品着温茶,小玄守在一边,恭谨而又敦厚。“变回来了?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
凤竹毫不在意地问着,让宇文璿感觉不论他说什么,凤竹都不会回应正确的解决方式。宇文璿便是直接摇头了。“我就知道你会摇头!身上的血丝只要三日就能消光了,在这三日里,尽可能调整情绪与内力,否则,暴毙就怪不得我了!”
凤竹睁开了那双布丹凤眸,朝着宇文璿抛了个媚眼。“小玄,去给太子殿下拿块帕子来,以免他活活被冻死了!”
“是!”
小玄行了一礼就恭敬地退下,凤竹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随手从怀中摸出了那颗小小的清水珠。“我帮你看过了,这的确是清水珠。不过,清水珠出自赤链蛇体内,需要以赤链蛇的毒素来滋养,这才能保证其解百毒的药性。”
“交给你了!好好养它的药性,以后我再过来拿!”
宇文璿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走。重新换了一副身子一样,宇文璿感觉走起来轻飘飘的。凤竹眼见他这样随意,立马就不悦了:“宇文璿,你又把破烂事情交给我?我到哪里去给你找赤链蛇?”
“你是神医,这种事情自然难不倒你!”
“那倒是!”
凤竹一听他在夸赞自己,当即应了一声。可等凤竹反应过来想要阻拦他之后,宇文璿已经没了踪影,气得凤竹在原地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