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呼吸声转眼就在房间里头响起了。沈薇小心屏着气息,全然将心思放在了那黑衣人发出声音上,并用此来判断黑衣人离她还有多远。“你们两个还想活到明日早上,真是做梦!”
所以这就是徐姨娘将几个老妈子支开的原因吗?找了杀手来杀她们?沈薇不禁冷笑,同时也将银针往藏在腰间的毒药包沾了沾,立马将其旋到了手心。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她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窜了起来,随即直接捏着银针飞身拍在了黑衣人的脖颈之上。黑衣人根本没有看清她的手心还有银针,本想一掌拍过去,却没想到一阵刺痛顿时让他的身子软了。“你是什么人?”
中了沈薇特制的毒药,一般来说还能再活个小半柱香的功夫,是沈薇特意留出的问话时间。黑衣人抿着唇,瘫软在地开始吐着血沫。“说啊,是徐姨娘派你来的吧?中了我的毒药,你根本跑不了,除非你能说出我要的信息,若不然……”“沈薇?是你!”
沈薇充满威慑力的话还未完,面前的黑衣人突然间脸色一变,迎面就朝着她啐了一口。血沫子喷了她满脸。沈薇随手将血渍抹去,随即一把揪住了黑衣人的衣襟,抬手就把遮掩在他脸上的黑布扯了去。这不是小团子身边的其中一个部下吗?沈薇当初在情人庙中将小团子藏在佛像背后,她在昏迷之前就瞧见他和另外几个人将小团子给带走了,那一刻,她心如死灰那么多时日,她以为她缓过来了,可没想到,再想到这些,她的心口还是疼得像是被人剜了一样。想着,她赶紧摸出解药,正想喂进黑衣人的嘴中,他却是死死地咬住了牙齿。沈薇不得已,只好摸出另一根银针使劲儿朝着他的大腿扎了下去。黑衣人浑身抽搐,她找到机会,当即掰开了他的嘴,在药丸滚下去之后再将他的下巴重重地往上一抬。“说吧,你怎么会出现在京都?”
“沈薇,你这个叛徒,你还想欺骗我们吗?”
“我叛徒?我也是从断念楼中逃出来的!我与江断念也是死敌!你若是不信,下一次,我当着你的面杀了江断念,如何?”
沈薇狠狠说着,抓起一把稻草使劲儿砸在了地上。“当初我拿命与断念楼的人相拼,你们倒好,直接将小团子给带走了,怎么,你们难道不是叛徒吗?”
“他是太子,我们必须保他性命!”
“没了我,你们谁也保不住!”
沈薇转过脑袋,一双眸子直勾勾地将黑衣人的目光给锁住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何要救我?”
黑衣人极其不解地看着她,双手紧抓着地面,确定了一下长剑掉落的位置,生怕她什么时候反悔了。“沈薇,还能是什么人?”
沈薇抿着唇,又仔细探了探秦姨娘的鼻息和脉搏,这才松下了一口气。“我以前和你们说过,若是我想杀小团子,他定然不可能会活那么久,不是吗?”
沈薇又得开始解释这些,可实际上,她心底对小团子也产生了一定的抵触。那时在情人庙,他们丢下了她,若非江断念,她定然会失血而亡。所以说,相当于小团子杀了她两次。一想到这儿,沈薇不禁勾唇笑了:“小团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今日多谢你救了我!”
“那你总能告诉我,你为何会来杀我么你!”
沈薇捏紧了银针,打算在他说完一个答案之后当即手起针落。可如她所料得那样,黑衣人完全不知道她在此处。“我受人雇佣而来,只为杀她!现在你救了我,也挡了我的财路,就算是扯平了!”
扯平?这如何能够扯平?沈薇抬手从怀中一摸,直接甩出了一张东西。黑衣人慌窜转身,眼底猛地闪过一道凶戾的光芒。可手指在接到那张银票的时候,他还是惊愕地站在了门前。“东西不是白给你的!我要你告诉徐姨娘,人你已经杀了,而且,已经丢到乱葬岗去了!”
沈薇佯装对小团子毫不关切的样子,争取为她自个儿前几次的孤注一掷找回点颜面。可她也知晓,每每用到这样的神情,她的手心都会隐隐作痛。“好!”
黑衣人随手将那一百两银票塞进了怀中,一转身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而沈薇借着他迷晕门口护卫的时候,忙是扛着秦厨娘奔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偏院。十三年前,那儿就是一处无人走动的地方。那时候有人传那儿闹鬼,因此无人敢靠近。十三年后,那儿更加荒凉了。月光倾泻,照着地上的枯枝败叶,照着院前的枯井,悄然将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了出来。“秦厨娘,你快醒醒!”
沈薇时不时给秦厨娘按摩推拿,争取让秦厨娘早些恢复精神。约莫一个多时辰后,秦厨娘才是发出了一声吃痛的声音。秦厨娘听到了她的叫唤,忙是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料又被沈薇抬手按下了。“你先别动!你听我说,徐姨娘想要派人杀你!我已经把事情解决了,现在人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我带你来这个偏僻的院子,你无论是白日还是晚上都不能走出去,在这儿等我,我定会给你找吃食过来!”
秦厨娘的脑袋有些乱,便是什么都没有听清。她呜咽了一句,沈薇立马将语速放慢了。“你呆在此处才会安全,等我找到了时机,定是会带你离开!”
“玉儿……真是谢谢你了!”
待秦厨娘将事情理清正要向沈薇道谢的时候,沈薇已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待下去。最后替她施了一针后便是走了。她快步奔到破旧的篱笆边,回望了一眼被整个世界抛弃的院子,不由地觉得庆幸。再回到平法院柴房,她刚是躺下,门口的两个护卫就悠悠转醒了。“我们怎么睡着了?”
“不知道啊!可能是太困了吧!”
那两个护卫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相互说着,丝毫不知柴房之中已然少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