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你……”眼见裴珏莽撞地冲了进来,沈薇还没来得及询问呢,裴珏一闪就到了她的身侧。“玉儿姐姐,那件事情不是你的过错!”
“你说得对!”
“不过可惜,你白白挨了一顿打!”
“但是陛下为了弥补你,说能让你拥有和府中嫡女一样的地位呢!”
裴珏兴高采烈地说着,手舞足蹈间将所有想说的话都揉成了一团,再解构出来的时候,倒是成了一团糟。沈薇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原来在宴会之上,三殿下宇文硕“偶然”说了宇文璿处置沈薇的事情,明里暗里指责他在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便是滥用私刑。陛下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也是皱了眉头。宇文硕趁机煽动几个大臣来数落宇文璿这几个月来犯下的过错,陛下大怒,将那些大臣都给赶了出去。当下只留裴敛、沈丞相沈峰二人在御书房中。沈薇一想到当宇文硕以为陛下会责怪宇文璿之时却反而得到了针对,那时候的脸色必定不好看吧?看来,陛下对宇文璿的信任并不是一点两点。沈薇想着,忽然觉得,用二十大板换来一个身份和礼数,倒也不错。至少她以后高裴珺一位了。“珏儿,我这没有事情了。其实太子殿下已经给了我玉露膏,我涂上之后也觉得不疼,想必休息几日就好了。”
“玉露膏?”
可没想到,裴珏和紫霜二人一听这三个字,四目一下瞪了起来。“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沈薇不禁讪讪而笑。“玉儿姐姐,你可知晓玉露膏全名是什么吗?那可是玉露生肌膏,是离国五年一进贡的上上品金创药,而且,每五年也只不过是献小拇指那么一小块。无论受了什么伤,但凡涂上玉露膏后,没几日伤口就会完全复原且不会留下疤痕。”
“玉儿姐姐,太子哥哥待你可真是好!”
裴珏调侃地挑了挑眉头,沈薇当即对着他的脑袋弹了一下。“说什么呢,他无缘无故打了我,再给我涂上好药膏。呵,别以为我会谢他!这不就是打个巴掌揉三揉吗?”
“姐姐,你要是这么想,以后可真的找不到好男人咯!”
裴珏继续揶揄,丝毫不觉一旁的紫霜早已冷下脸来。“行了行了,你个小毛孩子懂什么感情之事?”
沈薇被说得有些脸红,但又不愿承认宇文璿对她的好,便是不停地推搡着裴珏。“时候不早,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行!”
裴珏点点头,可他刚是走到房间门前,身子却又一下转了回来:“姐姐,你可别忘了好好休息,过几日,我们还得进宫去拜访北漠公主呢!”
“好!”
北漠公主,今日一日,沈薇都没有听宫人们说起,现在反倒是从裴珏口中听到了。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将要与宇文璿结亲的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想着,她却坚信这不是醋意。“我们应当是见不到北漠公主的,你莫要担心了!”
可紫霜却一针见血地将她戳穿。沈薇一声咳嗽,差点儿将老血给吐出来。“我担心?担心什么?”
“以前紫霜总以为,太子殿下的心中,除了裴玉少爷之外,便是什么人都没有了。可现在,紫霜才明白,太子殿下的心中,又装了一个你。”
紫霜将锦凳拖到了床榻边,又是一下跌坐了上去,声音显得有些憔悴了。沈薇扫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话中有话。“紫霜是太子殿下的人,自然会誓死保护你。这一点你定要放心。只不过,我也希望你莫要太过于引火上身。否则,我一个人,难以保你。”
紫霜说着说着,语气里头多了几分警告和质疑。沈薇听得有些难受,却根本反驳不了。她还的确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引火上身的那个人。可是,她根本扭转不了。这一世的她如同一个扫把星,宇文璿在何处,她跟着就会出事,齐君复在何处,她跟着也会出事。总之,她到的地方,总会有事情发生。这一点,的确是毋庸置疑。“休息吧!”
沈薇回答不出什么,便是轻轻念了一句。紫霜将火炉点上后便是翻身上了外屋的美人榻上。沈薇听着那微弱而颤抖的呼吸,总觉得紫霜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纵然困意无休止地袭来,可沈薇只能趴着闭上眼睛,根本睡不着觉。一直到昏昏沉沉间难以清醒,她才是一下跌进了梦中。梦中,那个用白纱遮掩着脸的女人仍在悠悠出声。“沈薇,鹿城,威胁,扭转乾坤……”“啊!”
沈薇从梦中惊醒的那一刹,太阳正是从天际跳了上来。淡淡的白光从外撒了进来。她只觉一身冷汗,翻身间,无意触动伤口,当即疼得咬牙切齿。·而此刻,一凡已然在鹿城转悠了五日。五日间,他时时刻刻在寻齐君复的踪迹,可看似平静的鹿城却根本露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就像是被人刻意用布遮掩了住。“掌柜,再续三日!”
重新回到客栈,他又付了一两碎银子,这才提着刚买的包子回了房间。本想再用包子将就几日,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刹,正瞥到三个身影坐在瓷桌边。“殿下!”
一凡一瞧见齐君复立马忘了他正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刚迈两步,一把大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其他人呢?”
阴沉的声音从蒙着面容的黑布之下涌了出来,比天边的阴云还要压抑。齐君复着了一身粗布麻衣,坐在瓷桌边,双腿耷拉在锦凳边摇晃着,身后则站着两个死侍。可他们的双目皆是无神。一凡一愣,当即反手握住了那把大刀。“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只不过,我让他们变得听话了一点而已!说吧,其他人呢?”
“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多废话!”
一凡狠狠喝着,余光则是不停地往四周观察。小小的房间一眼就看尽了。只有他们五个人。可单凭黑衣人一己之力,是如何让齐君复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房间?“杀了你们自然是容易。不过,我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你们几个的性命!快说,齐风在何处!”
黑衣人见他还要装蒜,便是直接点出了要找之人的姓名。可一凡却对这个性命陌生至极。“我不知道!”
一凡直接将脑袋歪到了一边,颇为散漫地说道。黑衣人不怒反笑:“不知道?你们一个一个都不知道?那我会让你们知道!”
一凡还未反应过来,黑衣人抬手便是扬出了一把粉末。他刚要捂住口鼻,一股呛人的味道却已经涌进了身体。黑衣人只是轻轻一拍手,他就直接不能动弹了。“你,你是……”“没想到吗?没想到,我们并非齐国之人吧?”
黑衣人抿唇笑了笑,眼底一下布满了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