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骑兵的数量和质量比不了突厥人,因此他们研究出了一套步兵对付骑兵的战术,这套战术可以说是骑兵突击的克星。但这套战术并不是万能的,因为步兵在速度方面终究是短板,野地作战,突厥骑兵可以凭借更快的速度占据优势,进可攻,退可守。学习了突厥人战术的幽州骑兵,对付方运的骑兵简直是三根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而想要对付这样的战术,唯有强弓硬弩才可以,只可惜方运军并没有携带这些武器。眼看着对方转了一圈又要来一波箭雨,方运知道不能被动挨揍了,骑兵善于野战,但不善防守,他要主动发起进攻,把骑兵逼入劣势。“列阵向前,拿下定州。”
副将惊道:“方将军,这只骑兵要是绕道,我们会陷入前后都被攻击的状态。”
“只要快速攻下定州,有了防御,幽州骑兵就奈何不了我们。”
定州城小,城墙也不过三米来高,只需要简易登城云梯就可以爬上去。“长枪队留后防御幽州骑兵,弓箭手向前,准备十轮齐射……”方运冷静的下达作战命令,这番改变让张守林暗暗咂舌,他终于见识到了优秀将领的素质,临危不乱,妥善安置,他要学习的路还很长。杜彪看着方军的弓箭手替换上前,建议道:“定州城小,他们这么进攻,城墙怕是撑不了多久,不如让二队从侧门出去,两面夹击。”
“好,你带二队从侧门出去,配合陈达。”
杜彪领命下去,带走了剩下的一千骑兵,定州城内剩下的只有步兵,以及防御用的十几架车弩。随着方运军的逼近,张守林让手下把剩下的十架车弩也推上来,对准弓箭队。方运看到城墙上又冒出十架车弩,脸都绿了,这种大杀器,幽州能有几架就堪称奇迹了,他们竟然有十几架?方运萌生了退意,但现在想撤退已经晚了。随着张守林下达发射的命令,十多架弩车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巨大的弩箭裹挟着刺破一切的巨大能量,瞬间就飞到了弓箭队身前。弩箭轻松的穿过第一个人,力道不减,又穿过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而后狠狠地扎在第四个人身上,将他钉在了地上。在队伍后面指挥的方运看的头皮都麻了,这是用来攻城的弩箭,用来射人造成的威慑力竟然如此惊人。好在方运知道车弩的装填速度有些慢,趁着他们装填的时间,弓箭队完全可以进入到弓箭的射程内。但很快,事实就打了方运一个响亮的嘴巴,弩车竟然再度射出巨大的箭矢。而且这一次弩车降低了射击角度,被穿中的人更多了。方运险些崩溃,他们的弩车为什么可以接连发射?这怎么可能?回答方运的是新一轮的射击。作为统帅的方运都难以接受,下面的士卒们更是直接崩溃,攻打城门的弩车,对着他们身体嗖嗖的发射,还没靠近就死了上百人,这不是来打仗,这是送死。士气一旦崩溃就很难挽回了,前面的弓箭手乱成了一锅粥,不要命似的往后跑。前队和后面的队伍撞在一起,发生了踩踏事故。方运大喝一声:“不要怕,他们没有箭了,杀进去,本将把最漂亮的小妾赏给他。”
方运的动员果真稳定了一部分人,杂乱的阵容也重新规整起来。这种手段让城墙上的张守林很是倾佩:“这个人得活捉,我要向他学习学习为将之道。”
方运见情况稳住,正要松一口气,却见左边又冒出一支骑兵,和之前的骑兵队一模一样。方运哀叹一声,大势已去,前方定州城攻不下,左右两侧又有骑兵骚扰,这场仗他已经输了。“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撤。”
方运当机立断,果断后撤,随着撤退的命令下达,队伍迅速变形,弓箭队留后保护前面的队伍撤退。但弓箭队在之前的车弩攻击中已经丧失了士气,听闻撤退的命令,也不管队形,迅速向四面八方逃跑。队伍彻底散了,唯有长枪队还在和陈达对峙。张守林看方运撤退,打开城门率兵追击。陈达杜彪迅速回应,骑兵的速度远比步兵快的多,他们也不赶尽杀绝,就在逃兵两边射箭呐喊:“投降不杀。”
方运的队伍越来越少,一万人十停去了九停,等他回过神,身边只剩下几百人,都是一直跟着他的兄弟,而后面陈达杜彪还在追赶。方运长叹一声:“没想到会经历如此失败,副将呢?”
“他被流矢射中,落马不知生死。”
方运又叹了一口气,忽然后面接连几支箭矢射来,射死了方运身边的人。方运大惊,急忙催促坐下战马快跑,可东都的战马根本比不上羽林卫的蒙古马,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逃走无望,方运勒马停下:“和他们拼了。”
还留在方云身边的都是亲兵精锐,他们没有说话,齐齐勒马转身,握紧长枪冷冷的看着后面的追兵。追击的陈达杜彪已经合兵一处,他们一路上都在安排人手收容战俘,不然早就追上方运了。二人正商量打完这场胜战,王爷能赏他们什么,忽见方运他们停下,两人也勒马停下。“他们想拼命?”
杜彪点点头:“困兽之斗,犹需小心。”
陈达点点头,这时后面的张守林终于赶来:“跑的还真快,那个人不要杀,留活口。”
“你要干什么?”
“这么一员优秀的将领,王爷肯定需要。”
陈达杜彪没有反对,让手下人留方运活口,至于其他人可以杀掉。双方都不说话,一边哀兵必胜,另一边是大胜之师。随着双方马力积蓄的足够,两边同时冲锋。精兵对精兵,骏马对骏马,哒哒哒的马蹄声混杂着长枪戳入人体的噗嗤声,不断有人落马,不断有鲜血溅出。经过一回合交锋,陈达呸的吐出一口血,握着枪的手不断颤抖,鲜血从他的肩膀流过手臂,流过长枪,落到地上。“妈的,这小子牛逼。”
说完,陈达眼前一黑,从马上掉了下来。再看对面,只剩下方运一人一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