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龙摇了摇头,笑道:“那种事就算了,要不就很难洗白喽。现在咱们要做正经生意,所以只是在涉及到严重威胁的时候,才会以防守为基本前提,来个伺机一击,并力求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一点都不留后患。”
“也就是说,现在多是要蛰伏起来?”
“是的,我那熟人眼前就是要走这个路子,所以如何找到合适的近身保卫,让他很伤脑筋。”
沈时龙笑看着张本民,道:“他一再强调要找个深藏不露的人,我推荐了你,他很中意。”
“只要沈老板需要,我做什么都行,。”
“放松心态,卸掉压力,都是工作业务,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人接盘,不会对你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嗯,是需要单兵还是团队?”
“既需要单兵,又需要小团队,你可以自己组建,人数要少,五个之内。”
“那要前期先接触下,对方的生活规律包括需要防范的内容都要了解,以便制定方案安排人手。”
“好,明天我就联系,到时你直接过去,先进行初步对接!”
“我这边也抓紧,把小组人员落实好。”
“是的,尽量把时间利用起来,这笔单子催得比较紧,还有,相对的保密性也强,对方的一切信息都不要打听,包括姓名。”
“一切以客户需求至上,我们不会画蛇添足。”
“嗯,你是很令人放心的,明天等我消息。”
沈时龙由衷地点着头,道:“哦对了,何部伟承包兴邦职业中专学校小食堂的事,我已联系过,没什么问题,到时我会安排人直接跟何部伟对接落实,你就不要点惦记分神了。”
“哦,那太好了!”
张本民搓着手道,“何部伟好歹也有了着落。”
“听你的话音,似乎对自己眼前的状态很不满意呐。”
沈时龙微微一笑,“不要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的,我相信!”
张本民算是给自己鼓劲,“只要用心去做事,肯定会有收获!”
回去之后,张本民就认起真来,他要甄选几个好手,确保此次保卫行动的安全高效。人员安排没什么难度,之前何部伟找的人中有几个挺不错,也还都在公司干着,找过来一谈即可。现在,关键是要筹划行动的具体方案。在没和雇主沟通前,张本民只能确定行动的大概,他希望沈时龙能早点给他消息,以便当天下午就能和雇主见面。沈时龙的电话直到下午才来,并且说已经和对方约定好,让张本民次日一早过去。虽然当天没成行,但也只是隔一夜,也还不错。不过这一夜张本民没怎么睡好,这笔业务很重要,必须全力以赴,他觉得压力挺大。辗转反侧中挨过一夜,天一亮张本民就爬了起来,早上八点,很守时地到了目的地。这是一栋独立别墅,从外部看没什么,但一进大院就感到了主人的独具匠心,从假山石到流水小景,都布置得十分精巧,特别是进入别墅内部,顿觉换了天地,绝对气派奢华,只是一片近十平方米的玉雕龙凤图,就足以让人叹为观止。在一个类似于管家的引领下,张本民在客厅见到了别墅的主人,五十岁左右,感觉还比较和蔼,他没告诉张本民名字,只是在管家的介绍下,叫他“明叔”。喊叔就喊叔吧,从年龄上也说得过去,再者那也算是工作需要。明叔带张本民围着别墅转了一圈,介绍了周围的情况,包括附近几家邻居的情况。然后,又把张本民带到别墅内,看了下构造。张本民问,之后的工作是否就局限在别墅?明叔说主要是负责别墅的安保,另外还有一部分是出行护卫,对象不固定,有时是他,有时是家人,但那时的保镖只需要一个,不能兴师动众。这下张本民心里有了数,安排五个人足够,平常都守在别墅,有出行护卫需要他跟走就行。初步情况了解后,张本民便回去调整人手,他要换两个入道时间不长,但要机灵一些的人。因为此项任务是固守,这种情况往往靠的不全是经验,责任心也很重要,刚入行的人或许更为合适,毕竟在经验不足前提下,会更加小心一些。回去之后,张本民就开始张罗人手。不过,人手还没找齐,明叔来了个电话,说他儿子晚上要去个夜场参加聚会,希望能陪一下,免得有什么闪失。外出护卫没问题,张本民相信自己的能力。下午六点钟,张本民就赶了过去,还利用提前的时间在别墅外围转了一圈,查看了下情况有无异常。六点半,明叔出来了,说不好意思,儿子临时改了主意,要到朋友家里参加一个私人派对,不用陪了。不用陪护也好,也算是少一事。张本民笑着说没关系,便要离去。不过明叔又说,晚上九点他有个应酬,要张本民再来一下,充当他的秘书。张本民察觉到明叔说话时脸色稍有点不对劲,以为晚上的应酬情况不是太妙,便问需不需要加派人手。明叔忙摇摇头,说不用,人多了反而不好。一切听雇主的,这是原则。张本民也没多想就离开了,因为距晚上的任务还有两个多小时,一直留在这里不妥。其实张本民也没回去,就在附近一家书店蹭到八点半,再次出发,到明叔家别墅时,差不多九点。这一次到来,情况有点不同,门口很安静,没了常设的看门人和大狼狗。兀地,张本民察觉到了四伏的危机,后背开始发寒,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不许动!”
突然一声叫喊,十几个人从四周围了过来,都荷枪实弹,有的还穿着警服。张本民顿时明白,落入了警方的布控,他很清楚绝对不能反抗,否则就有被当场打死的可能。警察高声叫喊着举起双手抱头蹲下,张本民完全照办。几名警察奔过来,先将张本民猛地推倒,然后有的掐脖子,有的按膀子,有的给他戴上了手铐。接着,有人抓起他的头发,用警用手电照着他的脸,问叫什么。张本民说叫刘国庆。话音一落,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整个脑袋嗡嗡作响。警察大声呵斥着,还他妈的刘国庆,那在春山杀人的那个张本民又是谁?此时的辩解、反抗起不到丝毫作用,张本民不作声,心中只有悲怆,怎就这么被抓?是春山警方发现了他的行踪,然后让兴宁警方先行抓捕,还是兴宁警方根据掌握的通缉线索直接扑到了他?现在想这个问题已经失去任何意义,反正是“落网”了,接下来春山警方会第一时间赶来兴宁,羁押他回归属地。张本民忍不住暗暗哀叹,很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难道,这就是宿命?很快,张本民被扭推着塞进警车,押往当地辖区派出所。警车离开了别墅,警笛长鸣,确有一股震慑力透入张本民内心深处,落网的恐惧,真切地袭上了他的心头。一路上,张本民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碰上意外事故,像电影里一样可以死里逃生;汽车抛锚,也能伺机逃掉;临街碰上大案甚至是暴恐案,也有可能得空脱身……然而,现实就是现实,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警车带着张本民来到辖区派出所,他被投进了拘留室。拘留室里还有几个人,个个好像都不可一世,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张本民,充满挑衅。张本民可没心思顾及他们,只想着如何快点脱身,他很清楚,逃不掉就是死路一条。在春山警方到来前这段时间,是逃脱的最佳黄金时间,毕竟案子不是在兴宁犯的,看守相对要松一些,而且,如果沈时龙知道了,多少也会伸些援手。当然,在沈时龙身上不能寄多少希望,毕竟这事牵扯太大,就算他有心,可能多也是也无力。还是得靠自救。打开手铐没有问题,关键是如何打开拘留室的大锁,那种锁没办法打开。不过再怎么说,该有的准备要有。半夜时分,张本民悄悄从口袋摸出一张纸币,叠成扁长条,悄悄投开了手铐。张本民做了最坏打算,即使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也要和警察面对面拼一把。他寄希望于拘留室的其他人,在天明之后如有人出去,只要拘留室的锁一打开,他就想法冲出去。突袭奔逃,张本民自信没有多大问题,只要运气不是太背,完全可以脱身。然而,计划落空。天色刚放亮,春山警方的羁押小组就已赶到。可以推知,春山警方在接到“犯罪嫌疑人”张本民落网的消息后,会以怎样的欣喜火速前来,押他回去受审。张本民沮丧到了极点,看来已没了机会,只要一落入春山警方手里,根本就不可能有脱逃的机会。既然如此,还是先老实一点,免得打草惊蛇,于是,他又悄悄地把手铐捏上了。此刻,从拘留室里的窗户能看到黎明的曙光,然而对张本民的人生来说,却是一片黑暗。接下来,噩梦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