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这个话题,张本民笑了笑,道:“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我现在的抗击打能力还很弱,所以这次回来做事,并不会到处抛头露面,会注意隐藏踪迹的。”
“你有委托人出面?”
“是的,一切都靠丁向文,绰号蚊子,他是靠得住的兄弟。”
张本民轻皱着眉头道,“当然这只是阶段性的,等一切稳定下来后,应该就不会那么缩头缩尾了,因为所有的矛盾终归要面对并彻底解决。”
“胡家的势力和永博公司的实力想必你也清楚,你觉得有足够的力量去抗衡么?”
“大话不能说,但必须有足够的自信,我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困难。”
“有气魄!”
宋超光赞许地笑道,“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那是一场长期的较量,我最怕的是自己会盲目自信,一旦自我膨胀,就会是一只扑火的飞蛾。”
张本民沉思着,“因此必须脚踏实地,得把眼前的事做好,一点一点地让自己真正强大起来。”
“是的,自己不强大,一切无从谈起,而且所谓的强大,离不开权和钱。说实话,从时间段上考虑,我认为你在权力的谋取上可能没有什么优势,赚钱才是唯一的出路。”
“没错,眼下不正着手么。”
“你会成功的!”
宋超光一拍张本民的胳膊,“我看人向来都很准。”
“那就谢谢你的祝福了,希望成功的那一天早点到来。”
张本民笑着点点头,“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吧,说多了就是废话,得实干。”
宋超光听了这话,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要请张本民去吃个宵夜,喝点酒。张本民觉得必须见好就收,好烫得慢慢炖,一下走得太近,难免会有地方会夹生,便婉言拒绝。回去的路上,夜风紧,寒气重,但张本民感到体内如火在烧,他有种说不出的兴奋,计划将得以实施,激动难免。当然,更多是心急,次日一早,他就打电话给蚊子,让蚊子来租住处。蚊子一到,张本民就说了与宋超光见面商谈的事。听了这个消息,蚊子同样兴奋难抑,他“哦哦”地叫着,说那不是胜利在望么!此时的张本民已经稳了下来,说还不能太乐观,一切都存在变数,得边走边看,当然也不能悲观,否则就没了气势,未战先衰。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着,不等不靠,从现在开始就要动起来,注册公司的事必须立刻上手,能早一天是一天。说到公司注册的事,蚊子很是自信,说从回来就没闲着,一直在忙活,前期的相关材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时,座机响起。张本民没犹豫就接了起来,因为这个号码他只告诉了何部伟、薛玉叶等寥寥几人。不过,这次有点意外,打来电话的竟是殷然。张本民这才想起,昨天下午逛街的时候,头脑一热,也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她。殷然问张本民在哪儿,有件东西给他。张本民犹豫了下,说改天吧,现在正忙着。殷然很执着,说她递了东西就走人,只耽误几分钟而已。张本民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答应,说他马上要到‘鬼楼’附近。“谁啊。”
蚊子听出了点道道。“那个女雷锋,殷然。”
“哦,她啊。”
蚊子点着头,疑惑地道:“你怎么碰到她了。”
“昨天我去找她哥殷有方,想谈合作的,恰好碰到了她。”
“都是天意啊。”
蚊子感叹了起来。张本民也没多解释,“什么天意,你别胡思乱想,眼下什么重要我很清楚。”
“不管怎样我可没任何意图,兄弟我是个明理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对你有任何看法。”
蚊子道,“我本身可没有一点醋意啊。”
张本民摇头一叹,很是无奈地拍着蚊子的肩膀,“蚊子,咱先不说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正事要紧。”
“知道。”
蚊子点头道,“那就去忙吧,你好好把具体的计划再丰富丰富,争取不出任何纰漏,一气呵成全搞定。”
张本民离开时,他不免暗暗长叹,就在一瞬间,他觉得跟殷然再接触交往,有了很大的压力。半小时后,在‘鬼楼’旁边一家五金店门口,张本民见到了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殷然。殷然递过来一个精致的手包,说放点零碎的物件挺好,要不带点东西装在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整个人显得不利索。张本民觉得有必要早点摆明态度,他的脸上没有惊喜的表情,很木然,更没有伸手去接。殷然有些纳闷,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张本民说不是,就是太忙,没心思想别的事,所以一被打扰就心烦得很。殷然霎时有点失落,问她的出现也属于打扰的那种?张本民点点头。眼圈一红的殷然,咬了咬嘴唇,将手包塞到张本民手中,转身离去。看着殷然远去的背影,张本民很不是滋味,他想追上去和她一起说笑着开心,但却迈不开脚步。生活就这样,有多少真情就有多少无奈。但是不管如何,张本民不想让殷然到最后因他而伤心。过了两天,深思之后,张本民找殷有方喝茶,开门见山,“殷哥,你还没在然然面前说我的坏话?”
“还没找着机会呢,不能生硬,否则没效果。”
殷有方似是无奈一笑,“没想到你会等不及,来了个断然拒绝。”
“殷然跟你说过?”
“没有,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了,这两天她很不开心,整天挂着个脸。”
“我所了解的殷然可不是这个性格,有什么不开心的她会直接撕开,直至有解,这次怎么会闷着呢?”
“那是她真的用心了。”
“唉,既是这样,早点结束也好。”
“没用,这只是暂时的,自己的妹妹还不知道么,等她返过神来还会找你,除非你当众甩她一个大嘴巴子,再狠骂她一通,那样的话可能还有效。”
“那怎么可能。”
张本民直摇头,道:“所以还是要你开口,说尽我的坏话,吃喝嫖赌样样有,而且是虚情假意,喜欢骗取信任、玩弄感情,活脱脱就是个人渣。”
“你的决心就这么大?”
“殷哥,到现在为止,我其实已经不是单单为自己活着了。”
“你不能背负太多的东西。”
“我知道,但做不到,所以跟殷然之间的事,我只能是违心而行。”
张本民看着殷有方,“希望我的违心能让她更幸福,人的一生可能不止一段真爱,错过这一程还有下一程,她会有更好的归宿。”
“希望吧。”
殷有方叹了口气,“回去后我会尽力说服她。”
张本民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摆了摆手。一个男人的眼泪不愿让别人看到,这点殷有方知道,便起身拍拍张本民的肩膀,说有事先走,让他稳一稳。张本民也想一个人多待会,回到住处独自抽烟,不过蚊子找了过来,情绪很是高涨,说注册公司的事有了巨大进展。申报材料刚递交,因为打点到位,就已开始审核,而且也得到暗示,很快就能批复。张本民精神一振,心情好了不少,计划快速推进,没有不高兴的理由。两人击了个掌,开心之情流于言表。“这事儿,你办得漂亮!”
张本民又点了支烟,猛吸两口,“好兆头,你立了头功!”
“哪儿谈得上功劳,简单的事情,谁办都一样,走个程序而已。我要跟你面谈的重点,是公司的法人问题,你确定是我?”
“当然,我肯定是不合适的,只有你了,不都是已经说好了的么?”
“说是说了,但最后节骨眼时刻还是得再确认一下。”
蚊子嘿嘿笑着,“万一你要是有了不同想法,又不好意思开口呢?”
张本民呵地笑了,“跟你还有不好意思的事?”
“那好吧,算我小心眼了。”
蚊子难为情地摸了摸头。张本民手指点点,道:“你不是小心眼,是脑筋转圈太多,有些过犹不及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凡事前前后后想三遍,尽量做得尽美尽善。”
“别,那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狗尾续貂这个成语你知道吧?”
“不知道。”
“画蛇添足呢?”
“我没上过什么学,没知识,不懂什么成语不成语的,成语,是不是成年人用语?”
“你……”张本民一愣,笑道:“行啊,开始拿我开涮了?”
“没有。”
蚊子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就知道脱裤子放屁,那是找事费。这个通俗易懂,好理解。”
“真有你的……”张本民话没说完,电话响了。张本民没接,说估计是殷然的。蚊子叹了口气,用一副老道的腔调说道:“你老躲着也不行,这种事不是回避就能解决的,要敢于正视并无情地采取措施。”
“正视倒没什么难度,至于采取什么措施,我还真不知道。”
“简单,就是直接、无情地拒绝,让她明白跟你之间是妾有情、郎无意,再怎么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太直接,伤到她不也不忍心?”
“感情的事就像做手术切毒瘤,怎么都得疼一阵子,那是免不了的,而且越早越好,否则拖得越久,害得就越深啊。”
“有没有办法能不那么激烈?太无情的事我做不自然,容易露出马脚,被戳中软肋,到时反倒没话说。我觉得还是以静制动,任她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时间一长,她也就气馁了。”
张本民看上去颇有把握地道,“而且我也已经请殷有方协助了,里外夹击,应该收效不错。”
“请殷有方帮忙?帮什么?”
“说我的不是。”
“把你说成是恶棍?”
“差不多。”
“幼稚。”
“怎么就幼稚了?”
“你得瞧瞧自己有没有点恶棍的样子吧,反正我看你一点都不像。”
蚊子直摇头,“另外,你说任殷然狂风暴雨,你保持岿然不动,我看很悬。不带任何贬义色彩地说,你是个性情中人,环境氛围一上来,能控制得住?没准殷然一施风雨,你马上摧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