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南看着敏儿捂着脸哭，心里忽然觉得很难过。“对不起，我是看你总不理我，我不会那么做的。”

敏儿这才捂着脸哭着跑了。沈雁南看着她泱泱地回了家。早上，沈凯还没起来，邻居婆婆就把门敲得山响：“沈凯，这是你家沈雁南干的好事，他把羊赶到我家豆地，一夜之间，豆角被吃干净，那可是我一年的收成啊。如果你再不管，别怪我把你们家的羊全部牵走砍死。”

沈凯端茶送水，赔礼道歉，好不容易劝走。还没转身，南村的张寡妇又气冲冲地来了：“沈凯，你家三娃把我们家地里的花生拔走了一大片，今天你必须要赔。”

张寡妇还没走，东面邻居两口子也带着儿子来告状。“你再不好好管你家三娃，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你的儿子是娘生的，我家孩子也不是石头缝蹦出来的。”

沈凯气得发抖，正要去找。沈雁南的老师来了，连忙让座。“现在土地分到户，只要没有天灾，吃应该能够的。你们做家长的，怎么能叫孩子只放羊不读书呢？”

老师说。“是我们家长督促不到位，老师请消消气，我等会就去找他上学。”

“这孩子，以前一直表现很好，成绩一直是班级前几名，我真的不想孩子就这样毁了。今天，我让同学喊他上学，他说书不读了，问什么原因，他也不说，今天我特地来看看怎么回事。”

老师又叮嘱几句，叫沈雁南赶紧回校上课，就起身告辞。那几个人，站在门口，看老师一走，又吵吵嚷嚷，这一闹就是半天，临走时张寡妇还把沈家的一个刚买的印花瓷盆拿走了，说是赔偿。沈凯气得牙咬嘎吱吱响，还要陪着笑脸，好不容易请走了这尊神。“这孩子，简直太不像话。”

沈凯执根棍子，去找放羊的沈雁南。“爸爸和你说话听到没有？以前你一直胸有大志，没人不夸我家三娃办事有魄力，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你是男子汉，好好去上学，将来考上大学，到城里生活，一辈子不用再农村吃苦。”

沈凯说了半天，他就是低着头不吭声。“你不去上学，你当初的誓言都忘记了吗？”

沈凯气得夺下他手里鞭子，狠狠扔掉。“我只是不明白，你凭什么把我哥哥送给人家？他吃你喝你要你养活了吗？你知道哥哥在人家过的什么日子？你怎么那么狠心？”

沈雁南双拳我的咯咯响，冲着沈凯咆哮。沈凯愣住了，当初他做这样的决定，是希望儿子有个更好的前程。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学个技术也不错，还有吃有喝。“你不要在这编了，哥哥去了以后才知道，你是把哥卖给他们家的。”

沈凯哑然。那人是沈凯姑奶奶的二表姑家的大表哥，生了五个女孩，无男孩，大女儿今年十六。听说沈家情况后，主动上门，到这一看到又高又帅的沈超，实在喜欢。两下一说，一拍即成，遂以去学习木工为名，带走了沈超。只等沈超在那生活习惯之后，就做上门女婿。哪知道沈超在那，简直就是他家一个打杂的，尤其是那大女儿，稍有不慎，就打骂沈超，还动不动饿上一天不给沈超饭吃。“他们都说哥是花钱买来的奴隶。哥越闹着要回来，他家死不放。前几天下雨，我哥装着肚子痛，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终于跑了出来。”

“他人呢？”

沈凯问。“他怕那家来要人，找你麻烦，你再把他送回去，在我这睡到半夜就走了。他没说到哪儿去，只说是跟着别人去打工。”

“我明天就找他去。”

“你不用去了，他不想看见你，”沈雁南看着他的父亲：“虎毒还不食子，从我们一生下来，你就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这书，我不读了，我只要走出去，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沈雁南大声吼着。“孩子，当初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爸爸对不起你们！”

沈凯伸出手，想抱一下。“你滚开！”

沈雁南一把甩开，“你为了家里那个女人，把我妈妈挤跑；你为了那个女人，把我哥哥卖人；你为了那个女人，让我们兄妹三人再也不能团聚，你简直不是人。”

沈凯站起来，冲过去，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并不是！”

沈凯痛哭起来。“最后一件事情问你，请问我妈妈在哪儿？我好想妈妈，请你告诉我，告诉我！”

“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你这次带回来的衣服、鞋袜不是妈妈送来的，你不要说是那个女人买的？”

“是你沈平叔叔给的。”

“我明白了！”

沈雁南爬起来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