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是你给我一个家,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当他饿昏的时候,爷爷将他带回家里。当他没有吃的东西,美丽偷偷把饭店里分剩饭剩菜带给他;她自己舍不得用,把工资交给他……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沈雁南,你就是一个混蛋,混蛋!”
“吴美丽,你看看你这个样,穿得像老太婆,你那一点能陪得上沈雁南?你能给他什么?我呢,什么事我都可以助他实现梦想。你知道,我爸尽管不是什么大干部,可你也知道,厂长还多数听他的。你跟着他,只会拖累他,知道不?”
“可是我爱他,他也爱我。”
“被说梦话了,他早就和我在一起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昨天,她下班路上,被陈碧云截住,陈碧云盛气凌人地向她发出挑战。“我不信,除非他亲口对我说。”
吴美丽瞥了她一眼,走了过去。“真是傻女人!”
陈碧云的话如针,刺在她的心里。她忍住泪水,下班回来,赶紧做饭,洗衣服。没想到,把人等回来竟然是这样。雨越小越大,风吹在身上,感觉不到冷,却有一种心碎的疼痛。她该怎么办?“美丽,美丽!”
雨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平时听在耳里,是何等的幸福。而现在?她一条腿跨过去,骑在栏杆上。“美丽,不要,不要,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她看着那雨中奔跑的身影,“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我不过来,我错了,请原谅我。”
“沈雁南,六年,我们风雨同共;六年,不管多么艰难,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的姐姐,你的妈妈、甚至我的父母为了我的幸福,也放下身子,到你家去帮着忙这忙那,你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呢?”
“美丽,我不是存心的,我喝醉酒,她把我扶到酒店里,我以为是你。我也很后悔,可是,如果不听她的,她很可能几会告我去坐牢,那时候我身败名裂,你也没有光彩。”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她?”
“她把我喝醉时在她身上留下的印痕,全部排成了照片。”
“她那么爱你,那你就去爱她好了。我这个多余的人,早该拾趣离开,现在我成全你们。”
另一条腿开始拿。“美丽,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我爱你,永远爱你,你下来,我们回家,连夜收拾一下,离开这个厂。”
“真的?”
“我对天发誓!”
她把脚放了下来。“如果以后再做对不起吴美丽的事情,天打五雷轰。”
另一只脚终于中栏杆下拿了下来。沈雁南冲过去,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第二天,雁南来到钱总办公室,他递交自己的辞职报告书。“现在正是考验你的时候,这时候辞职,我不是前功尽弃?再说厂里这时候也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手,至于你的私事,尽量想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钱总说,“现在厂里正在扩建,分厂在元旦节前后就可以正常开工,到那时……”“到那时,如果您需要我,我一定会立即返回。我不会离开这座城市,我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给自己充充电,我和黄子扬已经说好,下半年去报名成人大专。”
“有志气,年轻人就要这样。这样吧,这里有一个商业大学管理系,我又一位同学在那做校长,看看能不能推荐你去作为旁听生去学习。你先安心工作,解决好自己的事情。”
雁南下班后,吴美丽已经在等她了。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解铃还须系铃人,钱总说得对,这个事情还需要你自己去解决,要不我陪你一起和她谈谈。”
“还是我自己去好,不过以后你不能再做傻事。”
自此,陈碧云果真消停了一段时间。很快就要到中秋节,厂里的事情更忙,每天都忙着加班。雁南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厂里的效益也出现空前的高涨。“雁南,你这一着棋走得太好,看来仅仅靠质量还是不行,还要多宣传啊。”
钱总说,“城里路灯上做广告,这估计只有你能想得出来。现在花灯初上,这个城市,都闪烁着我们的产品,利润比去年翻两番。”
“钱总,这个主意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还有黄子扬。”
“好,给你们两都加一个月的工资和五千奖金。”
钱总高兴地说,“去把黄子扬叫来。”
有个助理应声走了。“雁南,你为什么说是我的功劳?这可是你设想出来的,我只不过给你提了一点小建议。”
黄子扬拿着一扎钞票,找到沈雁南,“以前那么对不起你。”
“再翻旧账,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钱总说,厂里留得住人才,才能使厂发展地更好,你是我敬重的赛诸葛。”
送走黄子扬,雁南正准备回家,有人敲门,他打开一看,心跳加速,血往上涌:“我们不是说好了,从今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
雁南不敢看她的眼睛。一个多月不见,陈碧云瘦了一大圈,那脸色苍白得厉害,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她刚要说话,忽然捂着胸口,奔向屋里,摸过垃圾桶,呕吐起来。“碧云,你怎么啦?”
雁南看着她,担心地问。“我怀孕了!害口特别厉害,我真的要不行了。”
“什么?”
“已经五十天了。”
“那你为啥不早说?”
“我不想说,只想找个人,赶紧把自己嫁出去。”
一阵心酸,碧云又吐了起来,连黄疸都被吐出来了。“碧云,我们不是……”“我答应你,不麻烦你,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想你,你帮孩子取个名字,以后我一个人来养活他。”
看着碧云憔悴得如秋后的落叶,雁南的心乱了,他现在才明白他的父亲为何要选择绝路。一边是相爱的人,一边是爱他如命的姑娘,还怀着他的骨肉,他懵了,不知怎么办才好。“碧云,这是我的奖金和一个月工资,一共一万五,你拿着,或许要用。”
他哆嗦着从抽屉里把钱拿出来,却一不留神,手碰在抽屉边缘上,钱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