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雁南醒来的时候，身边不见哥哥。他连忙起身，到了厂里，见沈超正在陪母亲说话。“雁南，快过来，这是留给你的。”

兰花说着，指着碗。雁南过去，是他最喜欢吃的银耳莲子羹，他吃了一碗，才想起来问沈超吃了没有。“你哥哥早就吃过了，今早帮我做饭，忙了一堆事情。”

兰花说。“我又回到了幸福的小时候，有娘，有哥，真好！”

沈超的病情，兰花并不知情。她看着沈超给她的照片，乐得呵呵笑。照片上是沈超的妻子和女儿，孩子已经五岁，扎着两小辫子，和她妈妈的双手合成爱心，中间写着：“新春愉快！”

“我这孙女真俊，我沈家子孙就是俊。”

“好看留给被人夸，妈！”

雁南说。“自己夸还指望人家夸？我就喜欢我这孙子孙女。”

兰花说。兄弟两一左一右坐在兰花两侧。陈碧云带着孩子，远远地看着。这个家，这个人是她自己选择，不是选择，还是她用了心计得来的，她觉得自己眼光没有错。兰花抬头看到了碧云，连忙小跑着过来，抱起孩子：“来，叫伯父！”

孩子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伯父。“雁南，今天妈和哥都带回去吃，我爸爸一大早忙乎去了。”

“好，今天我们都过去。”

碧云听了这话，回去忙午饭。雁南带着沈超参观了他的工厂。“人生就像一场梦，醒来的时候，尽管往事历历在目，却已是无法回头。”

沈超看着厂里面，大家忙碌的情景，“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能知道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

“哥，也许，苦难是最好的磨砺。”

雁南看着，兄弟两十几年没见，却不得不要分开。“听说周佳怡考上了清华大学。周睿没来，我们又不便去祝贺。”

沈平说。”

按照道理吗应该去看看。”

“回家的时候再去看望，女学生呢？”

雁南问。“听说跟着周佳怡去了北京。”

“她没和那个人在一起？”

“没听说嫁人。”

沈平话说完，大家陷入了沉默。人与人之间，什么爱恨情仇都能断，唯有这血缘关系。一直到腊月28晚上，大家才停止工作。雁南早就安排好年夜饭，准备举行一个联欢会，一起庆祝春节。大家听了，纷纷赞同。碧云也破天荒带着孩子住到宿舍，和雁南一起过除夕。雁南租了一套音响，还把厂房拉了彩花。除夕午饭刚吃过，雁南把岳父岳母也带了来，大家一排排做好。“今天是除夕夜，本该一家人守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刻，你们却为了我沈雁南，放弃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在你们的鼎力支持下，现在厂里终于告别困难时期，迎来了柳暗花明的好时期，我们的产品已经稳步向前发展。感谢你们，今天我在这郑重承诺，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好，雁南，我们挺你，我们和你一起努力，为雁南飞真正的腾飞鼓掌！”

唐德荣喊，掌声响成一片。“我有好多话和你们说，可是今天不管什么语言却难以表达我心中的情感，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雁南拿着话筒，看着面前的三四十口人，百感交集，心头一阵发热，竟然热泪盈眶，‘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我这只孤独的北雁今天终于在这南方飞翔。下面就让献上一首《父老乡亲》来表示我心中的谢意。”

一曲唱罢，众人都激动的眼泪在飞。水芹大声说：“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来归，已盼春来归。”

几位男同志站起来，大声说：“今日去，愿为春来归，盼归，莫把心揉碎，莫把心揉碎，且等春来归。”

众人都站起来，雁南唱罢，大家欢呼再来一首。连唱三首，才停下。沈超接着唱了一首《烛光里的妈妈》，沈超声音宽厚雄浑，非常好听。还没唱完，兰花已是泪水涟涟。沈超跑过来，缓缓跪在兰花的身边，母子两紧紧抱在一起。“哥，今天是除夕，唱一些欢快的歌。”

雁南过来，低声说。沈超又唱了一首。雁南也唱了两首，大家渐渐放开来，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说相声的说相声，演小品的演小品。陈碧云家的电视被搬了来，放在大厅，大家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一直闹到深夜，才散去。大年初二沈超就要回去做手术，此时此刻，大家坐在一起，说不完的话。那一年是1994年，是沈雁南最为难忘、最为心碎的一个的春节。沈超是初三下午走的，想到以后不知还能不能相见，一家人都忍不住伤心落泪。雁南把沈超送上车子：“哥，我想去陪陪你，等你手术顺利结束，我再回来。”

“真的不需要，小手术而已，雁南，你陪伴好母亲，我身体康复就回来看你们。”

兄弟两依依惜别。二月底，雁南和母亲去看望。沈超的妻子很是漂亮，穿着一身淡蓝色套装裙，典雅大方。见到雁南他们，热情招呼。六岁的宝贝见到兰花一口一个“奶奶”叫得兰花心都化了。“儿子，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兰花拉着沈超的手，沈超人瘦了整整二十斤，因为发现得早，现在身体恢复很好。“再过几个月，我就退伍回乡了。”

沈超说，“申请已经通过。”

“哥，退伍后和我一起干。”

雁南说。“应该安排在县人武部工作。这事情正在安排，我身体不适宜出去打拼，但是哥哥会全力支持你。”

下午，沈超妻子将他们带到当地有名的风景区去游览了一圈才回来。兰花第一次见到了真的老虎，狮子、斑马等动物，晚上回来还兴奋不已。“以后我可以天天看到我宝贝孙女了。”

她摸着照相机说，“这东西真神奇。”

“妈，如果你想要，我买一个给你。”

雁南说。“不要不要，这东西那么贵，我要着干嘛？”

沈超是三个月后退伍的。被安排在县里。电话打来的时候，雁南莫名的激动。让沈雁南激动的是，詹姆斯还引荐了一位投资人，“雁南飞”鞋业在众多企业中走上龙大老大的位置，并作为农民企业家，沈雁南上了晋江新闻头条，同年，雁南获得了“新长征突击手”光荣称号，获得市“青年企业家”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