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承认……”风平缓缓低下头。令老见状，嘴角微微掠起一丝很不容易发现的笑意。“不过，我这把年级过来的人明白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一件事，益松也在这里，你们要谨记！”

听到这里，风平和益松都神情一凝，露出认真的模样。“天资聪慧之人，天下不知凡几。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说着，令老看了风䆨姬一眼。风䆨姬微微颔首。“当年我的天资，犹在掌门之上。然，掌门的天资，已经是当年英杰中的翘楚。可是我现在的实力，却远远不如掌门！”

听到这里，风平和益松都露出惊讶的神情。不难想象，在同辈人中都属于翘楚，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天资。完全可以用万中无一来形容，而令老的天资更高……如果，真如同很多人所说，修炼就是靠天资，那令老算什么呢？风䆨姬听后也没闲着，起码不想令老这么说自己，便缓声道。“令老所言有所偏颇，如果不是令老年轻时遭遇暗算，体内有暗伤，风䆨姬远不如！”

令老听后微微摇头道。“掌门不用为老夫掩饰……当年我天纵奇才，不可一世……年轻时不免膨胀，当年的暗算，也是我自己太自满，命中该有这一劫。真正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说着，令老沉声道。“少门主，你一定要记住。修炼如同一场马拉松，一时的得失，速度快慢，不能决定什么。你天资佳，起步快，到达终点的，却不一定是你……”“我们见识过太多天才，如同天上的流星，一闪而逝，极少有好下场的。而那些，我们曾经不以为然的小角色，日后的成就往往大过于这些天才。你能分析分析，这是为何吗？”

令老眼里充满了考教。风平听后心里十分震撼，略微沉思后道。“如果我没理解错，修炼便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天资聪慧的人，往往容易自满。就像龟兔赛跑里面的兔，得意之下，被人超过，反而自己不知道。”

令老微微点头，再看向益松道。“益松，你说呢？”

益松皱眉沉思片刻后道。“我理解的，修炼事需要沉着和坚韧的心，不管天资多高，总不能生下来就是绝世高手，也要付出和努力！”

令老闻言笑道。“嘿嘿，不错。我青城道的后起之秀，已经有了这般见识，掌门，这是青城道的复兴之象啊！”

风䆨姬却严肃的多，摆摆手道。“令老，不必过分赞扬。两个孩子都还没经历什么大风浪，哪儿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望你多严厉些。”

令老微微点头，随后继续说道。“你们说的都对，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字——心！”

“心？”

风平和益松对视一眼，两人都对这个字的结论，不太理解。令老缓缓点头道。“不错，就是心。到我这个年纪，我自问什么没见识过，却明白，一颗心是多么难得。心，则需要你们自己感悟，每个人都将拥有自己的一颗心。而决定你们未来的，也是一颗心！”

风平和益松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两人都有一股很玄妙的感觉，其中，风平的感触更深，像是抓住了什么，却又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你们也不必多想了。令老所言，你们慢慢体悟，这并非一朝一夕间能够理解的。切忌，不要走的太急，修为并不是越强越好。如果你无法掌控你的实力，就是走火入魔！”

风䆨姬在一旁开解，让两人缓缓解开了眉头。益松反手向风䆨姬拱手感谢道。“多谢师父开解，徒儿明白了。”

风䆨姬面露欣慰，微笑道。“甚好。”

然后将眼神放在风平的脸上，风平此时也平静下来，却撇撇嘴道。“我更不懂了！”

风䆨姬闻言笑骂道。“愚痴！我甚至怀疑，让令老教导你，是不是浪费！”

风平对自己父亲的笑骂丝毫不以为然，甚至不服的回嘴道。“那我也不能骗你不是，我确实不懂，不懂就是不懂！”

风䆨姬连连摇头，对于这个总是出其不意的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令老则伸出手打断道。“掌门，不妨听听少门主感悟了什么……诚如少门主所说，不懂就不懂，不必要求太多……”风䆨姬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行吧，看在令老的面子上，听听小混蛋想说什么……早知你今日步入江湖，在你小时候，就应该让你接触……”风䆨姬心里十分不满，对于风平的回答，作为父亲，自然会严厉不少。风平闻言耸耸肩道。“怪我喽？”

随后风平看向令老道。“还是跟师父说的通，自己老子教，果然不靠谱……”不等风䆨姬气的鼻子冒烟，风平立刻转移话题道。“我只是不懂，由心论的话，万物皆由心动，那就像毒夫洪德，他有什么心呢？一颗杀戮之心？我有一颗什么心？益松又有一颗什么心？如果说，相由心生，那相从何来？没有对照，怎么能证明，心就是对的，相又是错的？”

风平一连串发问，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感悟里，把所有问题都问了个遍。看似是在提问，却是一种自我感悟的过程。这期间，风䆨姬和令老都没去打断风平看似胡言乱语的话，只是，当风平的一句“相从何来？”

这个问题出来的时候，令老和风䆨姬都是脸上一紧，同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两人对视，眼里充满惊骇，这是非常难得一见的神情……甚至，令老手指都有些颤抖的模样。风䆨姬则又喜又忧的看着风平，表情说不出的复杂，但总的来说，风䆨姬好像是在接受什么事情一般……等风平说完，两人又恢复如初，没让风平发现他们的变化。“师父，你说，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眼前有一层膜，好像被什么东西盖住，看不见真正面目。我明白心的重要性，可我一点不觉得，心就是唯一！变强的路很多，但万法归宗，总有一条路，是必走之路吧！”

令老垂下头，没人能看见他的神情。过了许久，令老没有回答，风䆨姬却先说道。“风平，这件事不是你……”“不！掌门……我觉得，应该给少门主稍微解释一下。”

令老忽然抬起头打断了风䆨姬。风䆨姬闻言身子微震，随后想了想，咬了咬牙，点头道。“好！”

令老向风䆨姬躬身道。“多谢掌门！”

这一次，风䆨姬没有回复令老。或许在两人的心里面，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令老并没有直接回答风平的话，而是反常的露出笑容道。“少门主，你所说的，老夫大概已经明白。就事论事来说，此前不收你，并不是因为少门主多差。反而是，少门主太优秀，这种优秀不是说的你的根骨，而是你的实力。”

“在同样的年纪，你甚至能够和当年的掌门有一战之力。你可能不太明白什么意思。这么说吧，江湖之大，高手如云，门派宗室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当年，掌门就是你这个年纪，打遍所有青年一代，没一个人能是他的敌手。而你，却有能力与当年的掌门有五五之分！”

“老夫和掌门都明白，你的实力并不完全是由修炼得来。怎么来的，我不会问，掌门也不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也有自己的机缘。而你，则有自己的气运。气运一事，实在神秘，无人能解，恐怕只有传说中的神仙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你刚才所问，其实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层级，如果硬要老夫说……”“老夫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吧。宛如大海和高山，你说谁更强，无人有定论。大海宽阔，甚至能淹没一切，却无法将一座高山冲倒。你说山高，大海却能淹没他。”

风平听到这里，双眼闪了闪，连忙问道。“师父，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两件事，完全不一样？”

令老苦笑摇头道。“不，老夫也不知道，掌门也无法给你答案。还是那句话，一切都需要靠你自己去领悟。不过，有一件事我和掌门一致，有些东西，急不来，该悟时便能悟！”

风平听到这里，眼里依然有着迷惑。令老在短暂的接触也明白，风平不是那种所谓容易放弃的人，只好叹气道。“也罢，我其他的也帮不了你，却能给你一些提示，这是我一生的感悟，你觉得能用就用，不用就弃之，千万不要有负担，可行？”

说着，令老深深的看着风平的脸，满眼都是严肃之色。风平几乎想都没想的握拳道。“求师父教我！”

令老见状点点头，和风䆨姬对视一眼后，顺势蹲在地上，大手一挥，将地面的沙土拂开，伸出手指道。“老夫这个提示就是一个形状，仔细看！”

风平闻言，立刻蹲下身，目不转睛的看着令老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