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已经不是他刚刚穿的那件衣服了。他和姚婉茹，在医院里也这么急不可耐吗？这才刚刚过去十五分钟而已，看来秦以渭现在，倒还不如植物人的时候持久……“反正不是为了秦总。”

她敛眸。 说完，她就径自离开！秦以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女人，刚刚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好像还有几分嘲笑？看着她的背影，他微微咬牙。前几日在幼儿园的时候，他见她受伤，当时是真的有几分担心。她缩在他怀里的时候，像只受惊的小猫，又可爱又可怜。现在看来，她果然和其他人说的一样，很会作戏！“呵！”

秦以渭冷嗤一声，也气冲冲离开。两天后，实验室。季司温检查完了小白鼠以后，面色十分凝重。“这个实验昨天应该加药的，我不是嘱咐过你很多次了吗？”

身边的研究人员唯唯诺诺道：“季医生，我们的设备和原材料都不足，昨天的药就没加……”季司温只觉得太阳穴都在跳着疼，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怎么会呢？”

她道，“仪器是早就引进的，原材料不是也有很多吗？”

“医院说，DG29这个项目的前景不好，打算减少投入，我们的设备被送到另外一个实验室了，新的原材料购买的申请也没有批下来。”

季司温狠狠握住桌角，白皙的手上青筋跳动。“实验正在关键的时候，已经做了这么久了，马上就要得出结论可以用灵长类实验了，现在收手，之前的努力不是全部都白费了吗！”

她说着，甚至忍不住带了几分哭腔，眼角泪光闪动。她本来还以为，明年年初，临床试验之后，就可以给康康治病了……到时候康康也可以像那些健康的孩子一样，去跑，去跳……而不是现在，像是个瓷娃娃一样……她骤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像是在哭。研究人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嗫嚅道：“可是……可是这是秦总的决定……”季司温猛地擦了一把眼睛。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坚定。“我去找他。”

秦以渭最近有事没事就往医院来，季司温也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里。“秦以渭！”

她径直闯进他的办公室。他抬眸，神容冰冷。“季司温，这是盛安，你就算是顾家的员工，最好对我也客气一点。”

季司温深呼吸一口气。“秦总，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要减少DG29项目的投入。”

秦以渭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抬头看她，目光泠然。“盛安不是非盈利慈善组织，自然也要考虑投入和产出比，这个项目的前景本来就不好，未来盈利的可能性也不大，我缩减投入，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盯着她看。这本来就是一个边缘项目，他从来没想过她就是为了这个项目来的。他就是想知道，季司温费尽心思，甚至愿意进一个边缘项目也要进盛安，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多人的研究心血都搭在里面，不光是我，还有很多人，这个实验已经做了很久了，也许明年就能临床了，为什么偏偏……”季司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秦以渭的嘴角挑着几分不屑，眸光冷冽，“季司温，我为什么要在乎你的心血？”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司温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她抿唇，用力深呼吸，才压得住自己心头的酸涩。是的，她和秦以渭没有关系。康康也和他没有关系。秦以渭已经和姚婉茹订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他怎么会关心一个私生子的生死？他和姚婉茹的感情那样好，甚至在医院也要忍不住缠绵……季司温狠狠合眸。就在这时，秦以渭抬头看她。她这两天好像瘦了一点，原本就小巧的下巴现在更尖了，整张脸几乎没有他的手大，皮肤白得像是透明，胳膊上的伤还没好，缠着绷带，走路的时候，腿好像也有点跛。但她站在那里，脊背笔直，如参天的树。任风雨摧打而不折腰。五秒钟之后，她睁开眼睛，他也挪走了目光。“我知道了，秦总。”

她淡淡说完，然后转身离开。康康是她一个人的孩子，不管有多么难，她都会想办法治好他。好端端的忽然出问题，意味着好几个月的功夫都白费了，又要重新做实验。所以季司温回家的时候，脸色也很不好。她在安安和康康喜欢的那家饭店打包了点菜，放在桌子上。“你们两个先吃吧，妈咪还有点事情。”

她揉了揉他们俩的头，然后就进了书房。安安夹了一块茄子，大快朵颐地嚼着。“真好吃！”

她摇晃着小腿，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哥哥你也尝尝~”康康却没什么食欲。他带着几分担忧，往书房看去，“你有没有觉得，妈咪好像心情不好？”

安安歪了歪头，“好像是诶……虽然以前妈咪工作忙的时候也会让我们先吃，但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是不是妈咪胃口不好呀，我们要不然给妈咪点一点别的吃的吧。”

安安说着，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她上网查了一家评价比较高的店，给季司温定了煎饺和粥。“老板，”她还特意电话过去嘱咐，奶声奶气道，“请拜托一定要把粥熬得很稠很稠，我妈咪好像心情不好，我想让她吃好消化一点哒！”

店主被她的小奶音给萌化了。这么可爱还这么孝顺！店主忍不住多送了好几份小菜。外卖送到了以后，安安和康康端着进了书房。季司温正坐在电脑前，揉着额角。“妈咪~”安安探头进来，“你闻到香味了吗？”

季司温抬头，看着安安和康康，就忍不住心里一宽，“闻到啦宝贝。”

“那你猜猜是什么？”

“嗯……”季司温拖长嗓音，深呼吸几下，想了一会儿才道，“是煎饺吗？”

“妈咪真棒！就是煎饺！”

安安和康康把煎饺和粥端给了她。“妈咪要小心烫烫，”安安跪坐在椅子上，“我和哥哥一起给你呼呼。”

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来，帮她吹着热气。看到两个孩子，季司温就心头一暖。只要为了他们两个，她可以抵御世界上所有的苦难。“妈咪你为什么不开心呀，是腿又痛痛了吗？”

安安软软的小手轻轻给她捏着。“那天那个叔叔还保护妈咪了，要不然再给叔叔打个电话，带妈咪去医院看看叭！”